那双冷冽剔透的眼珠里掠过一丝诧异。
好像在说，分明是个如此轻易就被人暗算的傻瓜……也妄图读懂人心吗？
那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令艾泽不禁又微恼了起来。
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索珀假装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怎么，又打算咬人了吗？”
着实被气到，艾泽毫不迟疑地扭头走了。
索珀倒也没有拦他。
“艾泽！艾泽——！”
刚走到大门边，外面就传来模糊的叫喊声，好几个声线，都属于熟悉的人。
于是他用力将门推开，视线最先触及宥连西如释重负、很快变得气咻咻的脸，“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干嘛？！害我错过最重要的物理课……你打算怎么赔我？”
听见他蛮横的叫嚷，性爱社的成员很快一一围拢了过来，竟然一个都不少。
少年刚历经一场惊悸的心，瞬间涌上奇妙的暖流。
温暖的、柔和的，却能将黑暗席卷、碾作碎沫的浪chao。
“没事吧，艾泽？你在这里做什么？”桀斯语带关心地问。
“我……没事。”他的嗓音愈发低哑，眼眶也隐隐发热起来。
不会看气氛的昴大力拍他的背，“别解释了，我们都明白的！这里的美人实在很多，是吧？也难怪你偷跑出来幽会。怎么样，浪迹花丛的滋味？”
“别把所有人想得和你一样！”宥连南替艾泽拍开他的胳膊。
只是司空见惯的小打小闹而已。一场劫难过后，在少年眼里却弥足珍贵，忍不住想微笑。
“……你平时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突兀响起、没有温度的声线，却是索珀抱臂斜靠在门边，眼光犀利非常地打量着他身边的诸人。
“……我还以为是谁。”葛兰淡淡地推了下金丝眼镜，“这不是风纪委员长吗？公然提议废除性研究社还不够，如今暗地里接近我们的新人社员，是想做什么？”
索珀的嘴唇勾起一个嘲笑的弧度，“正好，那我就直说了……贵社的存在，严重扰乱了柏赫明的校园秩序，动摇人心，损害理事会的名誉。而你，作为学生会长，非但没起到楷模的表率作用，反而一再抹黑名门学府的形象。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个位子待多久？一个月吗？”
他的视线转向了艾泽，“这个头脑简单的新人加入性爱社时，你敢发誓没有用一点手段？”
艾泽顾不上生气，转身想替葛兰辩驳：“我——”
“呵。不愧是理事长的鹰犬。”葛兰却没让他说下去，斯文无害的气质瞬间转变了，眼神含着一丝冷意。“但容我提醒你一句……倘若说‘自由’是人类在历史长河中用鲜血换来的基本权利，那么恰恰是你们理事会，而不是性爱社，在反其道而行之。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内里却是‘人性’的丧失。”
形如鬼魅般，索珀凑近了他的脸，阳光下的青年像一块冰冷燃烧的金属，要把人灼伤。“你的意思是，每天都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才叫作‘自由’、有‘人性’，对吗？”
“注意一点。”申银赫轻松而粗暴地插入两人中间，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利爪和獠牙，威胁地低嗥着。
危险的气息在三人之间蔓延，直到索珀恢复冷淡的神情，主动和二人拉开了距离。
“别误会……我和你们不同，不会随随便便对人产生兴趣。”
“那么，再会了。希望这回别再有人来打扰我午睡。”
建筑的大门合上后，宥连北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含着笑意自言自语：“这副冷若冰霜又强势得要命的模样，真让我想狠狠地干他啊。”
——啊，随随便便就对人产生兴趣的出现了。
而葛兰虽然表面上不卑不亢，却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着“好想狠狠地被他干”的讯号。
艾泽捂住脸，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