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一滴滴砸在地上溅出了朵朵红花,赵荣开始大声地、用力地喘气,他闷哼一声,手指几乎将把手捏碎。
他撑不了多久了。
邵修在心里想道。
屏竹注意到邵修微微皱起的眉心,提醒了宋离一句:“他要死了。”
宋离站在一侧,视线略过那些浓郁的血,脑海中很快回忆起那天在长台会所的墙壁上看到的厚重血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会留下那么浓重的痕迹。
他唇角勾出笑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没关系,反正也开不了口,死和没死对事情调查而言没区别。”
陡然听到这话, 邵修都没反应过来。
他去注视宋离的脸,目光触及到那双并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时他才意识到宋离并非在开玩笑。
宋离是真的不在意赵荣的生死,或者说, 他其实很乐意看到赵荣去死。
随着一句话而变得略凝滞的气氛下, 宋离走到了赵荣的面前,他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血已经浸满了他的脸,那双闪过一丝挣扎的眼睛偶然会清明几秒。
赵荣做梦都想不到, 原来他最初防范宋离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只不过宋离的身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他以为宋离是警方这边的人, 却未想过他和三界管理处有所关联。
可是,三界管理处什么时候出了一个那么厉害的人——他之所以从未将宋离与三界管理处扯上关系,纯粹是因为他以为宋离是个人类。他身上的气息温和浅淡, 唯独没有妖鬼的凶恶和戾气。
“你……”
赵荣的瞳孔随着这个字的落下再次恢復到了无神状态。
他有心想问宋离到底是身份,但铺天盖地的黑暗完全吞噬了他。
喉间的血涌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迷迷糊糊之中赵荣似乎还听到了打血泡的声音。
他半张着嘴,思绪再度倒退,像是踏上了一条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路,路两侧的灯光一盏盏落下, 他那长长的影子彻底破碎, 无了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仰着头的男人瞪大双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已经控制住的鲜血滴答滴答缓慢掉落在地。邵修用手指轻轻一碰, 赵荣的头便无力地倒向一边。
那双属于蛇类的竖瞳还睁着。
“……他死了。”邵修干巴巴道。
宋离转身离开审讯室,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死了就死了,你等会儿把他处理掉。”
“……好的。”
大概是他脸上的震惊表现得太过明显, 惹得屏竹都多看了他两眼, 旋即又很嫌弃:“你这种表情看上去很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诶, 我觉得宋离对他已经很客气了。”
“这算客气吗?”
任由对方被不知名的痛苦折磨致死,身上的血都快流干净了。
“不客气吗?”屏竹撇嘴,“那是你没看到他怎么对螭吻的,当时我就在现场,那螭吻被他虐得跟块烂rou差不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连死都死不掉。不过也能理解啦,我没见到他虐螭吻之前,也觉得他人不错。”
温和的不像个战神。
然后才发现,全他妈胡扯。
邵修:“……”
他见到螭吻的时候是在1802的别墅,那时候是屏竹守在螭吻的身边,他隻以为螭吻那副凄惨的模样都是屏竹搞的鬼。
搞半天最先动手的是宋离啊。
邵修还在感慨,屏竹却已经凑了上来,它神秘兮兮地衝邵修勾了勾手指,然后从怀里掏了一个本子出来,迎上邵修充满疑惑的目光,它小声道:“我最近去调查了一下战神阙临以前的名声,咱就是说,真的不怎么好听。我把它们口中有关战神阙临的传闻都记下来了,要不要一起看看?”
邵修:“……”
这不就相当于他们在这里偷聊宋离的八卦?
不太好吧?
邵修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正欲摇头,就见屏竹已经翻开了一页:“谑,正好,第一页就跟你们麒麟一族有关呢!”
邵修:“……其实我觉得看看也没事。”
…
邵修和屏竹在审讯室内看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八卦,翻到最后一页还有些意犹未尽。等到邵修直起身体眼角的余光扫到隔壁死透了的赵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离谱——
要不怎么说屏竹真的有点本事。
凭一己之力分分钟带跑他。
他拎着赵荣的尸体喂给了远陵山内关押的饕餮,然后和屏竹一起回到了平盘镇宋离的家。
最近几天宋离都不用上晚班,夜晚的时间过得很清闲。邵修到的时候他正在看新闻,新闻里报道了石俊辉的事情,邵修也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有点憋不住的问 :“您怎么看赵荣这事儿?我也有种感觉,他背后的秘密或者说幕后黑手似乎在酝酿一个很大的Yin谋,他不是我们能突破困境的线索,就相当于我们只知道有颗炸弹,却不知道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