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酒容易上脸。”
“妈刚发消息问我了。”
“打车了吗?”
“没有。”谢磷说,“哥,你忘了,咱们家离这不远,不用打车,走回去就五分钟。”
他抬头,今晚还有月亮。
“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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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楼梯费力气,谢磷搀住他的胳膊,他说不用,自己把着扶手,慢慢地往上走。
走了有三四分钟,才到房间外。
他先去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脸。
温水,洗得脑子更混乱了。
他盯着镜子看了会。
渐渐地,里面有了另一个身影。
腰间环过一双手。
转过身,跟他说:“别在这。”
他说好。
他们去了里屋。
当着他的面,谢麒抬手,熟练地脱掉上衣。
“开始吧。”
“不等会吗?”他坐在床上,身侧,摆了色料和工具。
“今天累,想多睡会。”谢麒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谢磷看他腰间快要纹好的图案。一朵盛开的扶桑,花瓣鲜红,耀眼而妖娆。
还差一片叶子。
“怎么还不动手?”
他顿了顿:“哥,我这次带了麻药。”
“带麻药做什么?”
他说,怕你疼。
谢麒冷笑:“你在乎过我疼不疼吗?”
他语气认真:“在乎。”
“别废话。”又问,“要多久?”
“半个小时。”
“快点。”
他拿了工具,神色专注。
谢麒浑身紧绷,额心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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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动手之前,他学了三个月的手法。
问师傅,怎么才能不疼。
对方给了他一个答案,麻药。
他把东西买全,放在橱柜里,很久没有看过。
甚至有一刻都快忘了。
如果没有那晚。
他迈进他的房间:“谢磷,我们谈谈。”
谈什么?
他差不多可以想到他要对他说什么。
于是主动承认:“我故意让她看见的。”
教室里,利用角度,产生误会。
再诱她出校,亲眼目睹那样一幕。
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死心,绝无任何复燃的机会。
就算他们真心爱慕,也不可能做到现实毫无芥蒂,就像一根刺,扎进去,永远都会留下痕迹。
何况,这比一根刺痛苦多了。
“为什么?”听他承认的那一刻,谢麒面如死灰。
他说,我爱你。
爱是占有,可以不择手段。
“你怎么能……”
他不该做出这种事的。
谢磷盯着他的眸:“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喜欢她吗?”
他的声音冷了:“和你有关系吗?”
“有。”
谢麒手都在抖:“是不是我一直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变成今天这样?”
“你到底喜不喜欢她?”他只执着一个答案。
“喜欢,我喜欢她你总满意了?”桌面的纸笔拂落满地,谢麒第一次对他发火,“不仅这样,我他妈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她,要不然我为什么对她好,老子没病,没空和人玩暧昧!”
大脑被情绪带动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全是真的。
又或者,全是假的。
“你喜欢她…”他目光空洞了,口中喃喃,“怎么能喜欢她…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们才是最亲的人。
那天,他的理智被彻底烧毁。
/
就该让他疼,让他尝尝他所受得那种百般煎熬的滋味。
生而同衾,那么苦难也应该一起承担。
……
他可以不管他,前提是要把之前的好尽数收回。
怎么能够,他只贪心了一点点,就要毫不留情地抛弃他。
……
所以他声音破碎的时候,他没有收手。
只有疼了,才会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