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看向新娘,她身材小巧玲珑,腰肢纤细柔软,虽然头顶盖头看不清面貌,但身形赫然就是谢桐悠的样子。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跟着她们走到大厅中间。
“装神弄鬼,”谢桐悠一声娇叱,放出四具傀儡偃甲,“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
两个喜婆搀扶着新娘步步走近,红裙摇曳,步摇轻颤,阵阵甜香随着她的到来逐渐布满整个房间,让人昏昏沉沉。
眼前有两条长廊分列两边,小厮停下脚步,说:“公子请随我来,姑娘便由小桃领着同女眷坐在一处。”
他看着谢桐悠绯红的脸庞,听着她似责备又似撒娇的声音,不禁喉头一动。可还不等他有任何举动,屋外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之前见过的管事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金灿灿的托盘上摆放着两只高脚杯,杯底用红色丝线相连。杯子中间,血红色的琼浆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小厮领着他到最前方的桌子旁,自顾自离去。白十九环顾了下四周,在空位上坐下。他倒要看看,此间主人要唱一出什么戏码。
一名小厮和一个丫鬟正站在门口,见他开门,小厮便将手中的灯笼抬起一点,说:“喜宴即将开始,客人请随我们来。”声音波澜不兴,全无情绪。
“新郎官你怎么糊涂了呀!快看看,”喜婆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身着嫁衣的新娘,“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嘛!”
三个人走到白十九身前站定。一个喜婆张开涂得血红的的嘴巴,笑容满面地说:“新郎官,你怎么还愣着呀,快来和新娘子拜堂啊!”
两个人跟着他们走出客房所在的院子,很快便到了来时的长廊。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回廊两侧如浓厚的墨色般,让人什么都看不分明。视野中,只有晕着红色烛光的长廊,好似没有尽头。
同一时间,白十九已经在小厮的带路下来到前厅,一桌桌喷香的饭菜早已备好,厅中坐着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端坐着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诺大的前厅里,只有外面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
馥郁的香气让人脑袋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白十九看着喜婆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像是附在他耳边低语。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喃喃道:“拜堂?我么……”
一个个红灯笼在夜风中晃得更加厉害,一层层的红光如血色般荡漾开来。一个恍惚,那些红光就变成了真的血液,哗啦啦从高处留下。长廊两侧就像是出现了两道红色高墙,墙体表面如同动荡的波浪翻涌开来,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双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在向外挣扎。似是察觉到生人气息,那些血手倏得伸长手臂,纷纷张牙舞爪地向谢桐悠袭来!
“新人到!”难辨男女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回音颤巍巍地消散。
小桃僵硬地点了点头,提着灯笼走在她身前,一起走向长廊。
喜婆取出杯子,一只放在新娘手上,一只递给白十九,“共饮合卺酒,今生共白首。新郎官,快接酒呀!”
白十九全凭本能,一下下吻着她娇嫩的肌肤。怀中的人缩了缩脖子,发现不能逃离他的亲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正亲得入神,对方却突然用力转回身来,用手在两人中间一隔,又羞又恼地说:“你……你干嘛!”
又行了一段,谢桐悠心声警惕,这明显比来的时候远了许多。她转头想问问小桃,却发现那个木讷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她一个人站在前后空旷的长廊里。
“贵府规矩倒是严格。”看着小桃默不作声只是专心照亮前行,谢桐悠嘴角翘出一个玩味的微笑。是管教严格,还是匆忙之间没有做好背景设置呢?
谢桐悠一边走,一边若似无意地说:“这宅院真是气派,不知道府上是作何营生?”
害羞,却不料身后的人突然低头凑近,鼻息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觉得痒痒的。可还不等她缩脖子,微凉的嘴唇便落了下来,沿着她脖颈的弧线慢慢向下,惹得她浑身都轻颤起来。
小桃脚下不停,面无表情地回答:“主人家的事情,做下人的不好随意讨论。客人有什么问题,等下到了花厅可以向老夫人打听。”
两人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眼前依然是曲折蜿蜒的长廊。长廊的顶上有几百个五彩间隔,横槛上画着花鸟鱼虫皆不重复。廊下每隔一段挂着一盏红色灯笼。晚风吹过,笼中烛火摇晃,暗红色的烛光照得长廊上影影幢幢。
一直看着白十九走远,谢桐悠才对那名叫小桃的丫鬟说:“我们也走吧。”
谢桐悠一下脱离了他的怀抱,让白十九的心里不由升起空落落的感觉。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稳定心神,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
白十九伸出手接过酒杯,轻轻摇晃间,酒液发出的香气更加浓郁,让人几乎有些昏昏欲睡。他缓缓抬起手臂
白十九侧身,见谢桐悠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从善如流地跟着小厮迈入左边的长廊。他又回头看向还在原地的谢桐悠,似是有些放心不下,直到看到她胸有成竹的微笑,才下定决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