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舒菀听到时嘴巴都歪了,外公表情却淡定的很,对于沉丞帆不是特别惊讶,他留下寓意颇深的笑容,对沉丞帆说:「留下来吃晚餐吧,这地方好久没有年轻人的气息。」
三人的餐桌,只剩宋天佑和沉丞帆两人谈笑风声,而闵舒菀,明明是自己家里却吃得比任何人都来得不自在。宋天佑和沉丞帆俩多谈论政治话题,相隔好几世代,却成忘年之交,在场的没有人比沉丞帆更幸福了,虽然觉得这一切来的很荒谬,但难得看老大展露笑顏,闵舒菀也算是欣慰些。
吃过饭后,两人开车离去。闵舒菀仍坐驾驶,她心底很多话想问沉丞帆,但瞥眼看他在闭目养神,不好意思打扰,正当她想聚Jing会神开车时,沉丞帆突然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回到学生时期巴着教授穷追不捨,哈哈......我刚在你外公面前的样子很蠢吧?!」
闵舒菀一愣,「怎么会!」我倒觉得挺可爱的,后面那句话堵着嘴,她说不出口。
「我是真的很久没这么快乐,上一次像这样发自内心的感到幸福......大概是完成硕论,踏出法学院的那天吧。谢谢你,让我任性一次。」
说这话时的沉丞帆眼里泛着光芒,「老实说,从政并非我很早便确立的志向,离开法学院后,我在一间全球颇具知名的事务所工作,那有个传统,就是只接有钱人的案子,基本上败诉的可能趋近于零。那时的日子比现在轻松太多,但击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应该说让我毅然决然进入政治的原因,是我帮一位富商打所得税的官司。」
「我一直以为在现有体制下的法律应该是多照顾弱着,讲求公平正义......至少我读到的是这样,但现实法律不过是权贵的囊中物,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连黑都能洗成白,还有什么不可能?」
沉丞帆字里行间沉闷的情绪,闵舒菀该说什么也不是,静静地听大概是她唯一能给的支持,沉丞帆也感觉气氛怪尷尬,自己不该对恩人投射这么多负面情绪,于是说完又是沉默,无声胜有声!
四十分鐘后,闵舒菀将车子停妥在服务处,沉丞帆看她车子开得越来越好,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来以后出去跑行程未必要让Vanessa跟,她老是在一旁聒噪、话癆没完,时常搞的沉丞帆还没开工就累的半死,闵舒菀倒好,安静不多话。
离开服务处后,闵舒菀赶捷运去J大医院,她比昨天早一点到,手机今天安静许多,没有接到邱胤翔半则飆骂的讯息。她正准备进病房,便听到里头传来安格斯的声音:「老大给的期限就是到后天,时间一到就要办出院,待越久会被医院说间话。厂商那也开始有声音,出院后还有一些事,该面对的跑不掉。」
「……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不想面对我受伤的事,现在倒是一句话想要撇清关係?」
「我们没有这意思,别再说这话了,老大听了会不开心。」
「稳定他的情绪最重要,所以可以瞎管我死活?他真的好棒棒啊,也不想想这几年我替他赚多少,难道我这次出车祸是终身残废了嘛?干。」
「邱大少爷,咱们老大是综观整体面向去考量,不单单只是你的状况,还有那些千万合约。一早不也听復健师说,伤到的地方可能会有后遗症,他当然是希望你完全康復后再来谈接下来的工作。」几乎脑充血的邱胤翔压根听不进他的话,安格斯看邱胤翔情绪不稳定,也不好继续说着。
安格斯离开后,闵舒菀才进到病房内,相比前一秒的歇斯底里,当他面对她时倒是沉静许多,是被气累了,而早上的疙瘩也还在。
闵舒菀给他倒杯水,他知道她早就站在病房外,所以刚才那些话她十之八九听得也差不多,「这算不算是迟来的报应,惩罚我曾经的为非作歹。」他口中念念有词,若有所思,看似什么都有的邱胤翔,这几天却连个探病的都称不上,安格斯每次来基本上都是被骂走的,孙艺琳来探望一次,从此没后续,那种发自内心的孤单使得他用尽全力懟唯一照顾他的闵舒菀。
他对她或许真的有愧疚,但看着闵舒菀对他总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的心底不平衡啊,各种拉拔河。像是早上明明看到她的辛劳觉得有点疼惜,但在她急着忙和他切割火都上来,难道和他在一块儿就这么感到噁心,他想一整天都没解。
对于邱胤翔的自我嘲讽,闵舒菀没回应,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安格斯方才所讲,隐约可以听出邱胤翔大概半个运动员生涯是完了,只是她没想过这场车祸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她的罪责本来就不是最大的,她不但毫罚无伤,经纪公司为了息事寧人甚至给封口费(维修费),但对比邱胤翔,身体状况就不用讲了,飞了大半合约,更惨的是他心理的受创。
闵舒菀还算是了解邱胤翔,即使十几年不见,她还是多少可以读出邱胤翔此刻的心情,当他真正感到痛苦时,反而像现在这样异常冷静,最后一次看到这模样是两人分手的那天,从他眼里可以读出煎熬,却败在他的色慾,导致两人最后形同陌路。
「让我出去散步吧,继续待下去只会让病情更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