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租使用。程家村都是这种住家,钱明的邻居也都是三教九流之辈。钱明开锁进屋,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最新地址:纸板、塑料、易拉罐、饮料瓶……凡是能卖的废品,奶奶统统捡回家。这是她唯一能干的活。钱明很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全靠奶奶一手拉扯长大,吃穿全靠那点儿低保金,再就是回收废品所得。奶奶睡得早,已经在铺子上呼噜响了。钱明先去厕所冲凉水澡,出来后,他从公用冰箱里拿了个橙子,用刀划个口子,大口大口地吃着。啃完桔子后,钱明用墙壁蹭了蹭手指,来到院子里,懒洋洋躺在一张竹椅上。钱明疲惫极了。他送了一天的水,腰酸背痛。送水很辛苦。40斤的水桶,不少没电梯的住户都需要肩扛。钱明干了多半月,爬了一堆楼梯,身子成日乏累。没办法,就算他刚满十六岁,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零工。招童工自然犯法。好在水站老板雷叔肯收他,对外声称叔侄关系,这样就不怕被查了。蒋渊没有底薪,工资一天一结,上班时间机动。三块钱一桶水,钱明很满意了,一天能赚几十块呢。关键雷叔还管饭。天上有云,不见星月。钱明叉着两条腿,望着夜空,大脑放空,眼神发呆。想起今天做的蠢事,他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大概,他再也没机会跟栾雨说话了。栾雨啊……钱明从裤兜里掏出绿乌龟挂件,静静地看着它。自从上一次见到她,三年了。栾雨自然是不认得他的。毕竟,她是谁啊,他又是谁啊。钱明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能见一见栾雨,能跟她说说话。然后,如果有机会得到qq,能加上一个好友,就足够了。然而,今天……那个乔嘉桐……就在这时,二楼响起男人的怒吼声,接着是女人的惨叫,孩子也哭了起来。紧跟着家具碰撞和砸东西的声音。这在程家村是家常便饭,钱明听了一会儿污言秽语和哭爹骂娘,本就烦躁的胸腔越发膨胀。他起身去捡石头往二楼扔去。窗子碎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孩子也不哭了。钱明骂道:「大半夜不睡觉,吵死你爹啊!」男子探出头来和他对骂:「敢砸老子窗户!cao你腚眼啊?!」钱明喊道:「有种你来啊!乌龟臭王八蛋!」三楼窗户探出一个女人:「我的妈呀,钱明,你吃枪药啦?」「睡你的觉贾小蝶!」钱明怒道。「贾小蝶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女人娇斥。屋里孩子哭叫起来,还有女人的喊声,大约在拉扯男人。四楼的男房东开窗喊道:「几点了还闹?再闹明天都给老子搬走!」二楼的男人喊道:「晖哥!钱明把我窗子打碎了!」「你个龟公跟小孩计较什么?睡觉!」喧闹的环境因为房东的一句话变得寂静。钱明切了一声,丢掉石头,踏着拖鞋回屋。钱明从小在这里长大,无论形象、气质还是其他方面,都与环境完美地融合。在房东于晖眼里,钱明这个小鬼,如果将来没进看守所,就算成功了。二十多岁干服务员,三十多岁送外卖,如果运气好,讨个老婆生个娃,也算有后。等到四五十岁后,体力下降,摆个小摊自食其力,或者当个邋遢保安,这辈子就算过去了。邻里们早忘了,钱明和奶奶其实是苏杭市本地人。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再无其他亲人,也没有房子,所以才挂的集体户口。左邻右舍更是无人知晓,就在不久前,钱明成了十六中的中考状元,成为该校三年来,唯一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至于分数,当然只是堪堪过线了。……暑假后半段,栾雨还要去舞蹈中心,孙海翔不放心,每次都是开车接送。于是,栾雨再也没去过天桥,报刊亭也绕得远远的。她也没再见到那个讨厌的少年。随着时间流逝,栾雨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她加了乔嘉桐的qq,而且惊喜发现,他居然也是英华附中的一个学生,开学读高二!真是再完美不过的话题切入点!借着自己的学妹身份,栾雨不断向他打听起学校里的情况。乔嘉桐不急不躁,每次回答都很认真。他还光顾了栾雨的qq空间,知道了她喜欢读书,并且擅长唱歌,能弹钢琴。他还在栾雨的一些动态下留言。栾雨也浏览了乔嘉桐的空间,里面很多照片和动态,她挨个看着。乔嘉桐无疑很帅气。他的人缘也不错,每条动态都有很多留言。很多女生夸他帅,也有人约他吃饭、看电影、打篮球。对于夸赞他从不回复,对于邀约他都有所回应,很简单的两个字:私聊。算是校园风云人物了吧?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些大人的模样,与稚气末脱的初中生天壤之别。栾雨马上年满十六周岁,也算大姑娘了;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还有这样一位学长……她对开学真是越来越期待了。……英华大学附属高中位于西湖旁边,离栾雨家不远,公交车5分钟工夫。报到这天,孙海翔开车载着栾雨上学。路上栾雨打电话给秦可欣,秦可欣说自己就快到了,栾雨便在校门口等她,然后一起去看分班。钱明到得挺早。他是走过来的,从走出家门算起,不到半个小时。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入学时很多人拖拉着行李箱,队伍排得很长。按理应该有学长在校门迎接,带领新生前往宿舍才对,但因为今晨阴天,学校担心下雨影响工作,就把住宿事宜往后拖了。进了校园,钱明远远看到了公示栏,周围站着一群新生,拖着一只只行李箱。因为入学手续改在班级办理,所以要先要知道分班。钱明挤入人群,好不容易来到公示栏面前,看向密密麻麻的名单。高一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