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样的影响本身,好像是不对的,因为生命应该要自己找出路不是吗?我、你、这宅子里的每一个人,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但还是会忍不住帮他。」潘子静静的帮他把话接完。
「没错。」他叹了一口气:「大学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过自己:大学了,该是时候了。大学结束之后,我要认真考虑是不是待在吴家,帮吴二爷做事,还是离开吴家,不过不管是哪一条路,我都不会像过去一样天天陪着吴少。我要放手,让吴少自己去闯。」
「……结果,谁知道,他突然知道了解子扬事件的真相,反应还那么激烈。你说,那样的状况,谁能放他一个人?」
所以就跟着吴二爷办事,一路到了现在…
他倒也不会后悔,因为他很喜欢吴二爷,他觉得吴二爷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人,不可取代。
有时候他会静静的观察吴二爷,试图釐清自己真正的想法,思索自己是不是将吴二爷当成了某种替代性的、象徵性的,类似父亲的一种概念。
他始终没有答案。
但是从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每当吴三爷跟潘子勾着肩膀搭着背的时候,开怀大笑的时候,掀桌大吵的时候,两个人嚷嚷闹闹喝的醉濛濛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也不会否认,那样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的羡慕。
吴三爷跟潘子都是直来直往的个性,什么事情当下说开了就可以算了,两个人骂来骂去甚至揍来揍去,没大没小一样。
他很羡慕,因为他跟吴二爷的关係,不管怎么样,都带了些距离。或者,更贴切的说,吴二爷对谁都带了点疏离,带着些遥不可及的孤独和寂寞。
好像筑起高高的城墙,心中永远有那么一块地方,谁也进不去。层层叠叠堆积的,或许是伤口,或许是绝望,那样的深沉,导致他从来不知道吴二爷心底埋葬着什么。
而同辈之中,吴少是他看过唯一的一个,容许进入吴二爷心中的存在。
他想起那段日子,当吴少吭也不吭一声,却开始私底下准备考警校时。他知道的时候很生气,觉得这小子做事情都不思考的,但是又不想直接自作主张的去劝吴少或是逼吴少放弃,无奈的他只好报告吴二爷,询问该怎么处理。
「随他吧。」吴二爷这么淡然的说道:「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吧,做什么都比之前那活死人的样子来的要好。」
他知道吴二爷捨不得,捨不得再逼吴少,哪怕是再逼一点点。
吴少在吴二爷心中,就是这么特别的存在。
或许这是唯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很羡慕吴少。
「啊,就是这样了。」
他对潘子笑了笑,简单的做了结。
很多事情他永远无法言说,潘子,知道这些就够了。
潘子好一阵子没发话,猛的一仰头,把整罐啤酒饮尽。
「…可是,王盟,你知道吗?」
潘子沙哑的嗓音,嘶声说道。
「其实我们是残忍的…」
那个时候,他并不瞭解潘子的意思。
还有一回,他去探望吴二爷,吴三爷跟潘子也在,当晚那两个人玩划拳玩到醉的不省人事,他则保持清醒,因为晚些时候他还要去帮吴二爷办点事,他不能醉倒。
那天吴二爷一路走到门口送他,其实夜晚是奇妙的时刻,人们好像会在夜晚,卸下白天的偽装和虚假。
他记得吴二爷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满月,轻轻的叹息,抿起的嘴唇,像是笑了。
“weareallinthegutter…”
(我们都在阴沟里苟存…)
一瞬间,看着吴二爷,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吴二爷没解释什么,好一阵子后,才举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盟,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那天晚上,他接下了警局法医的工作,帮吴二爷就近看照着吴少。
他自己从以前就很清楚的认知到,自己就是在阴沟里讨生活的人,过去是如此,现在是如此,未来也会是如此。所以,他对事情不会留恋,下手不会迟疑,只要能活下去,很多时候他其实挺无所谓的。
或许这就是潘子所谓的逆来顺受吧,从这样的角度来看,自己好像蛮没野心的。
不过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会有太多馀的情绪,他认为那些东西一点都不重要,人活在世上,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剩下的无法控制也无从控制,那就不需要想太多。
“weareallinthegutter…”
不知不觉的,他喃喃的说出那句话,就算他从来没有搞懂吴二爷那句话的真正含意。
“…butsomeofusarelookingatthestars.”
(…但是我们之中某些人,却总不忘仰望星空。)
他惊讶的回过头去,只见吴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