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琛模棱两可地说:“嗯,我要去一趟项先生的公寓。”
钱桦拧着眉毛,眼神“嗖嗖”地在桌上扫视,之前项明章从gay吧带走楚识琛,去公司加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带回家怕不是要盯着人改文件、写报告。
真够变态的。
桌上沉寂片刻,项明章和楚识琛不方便聊天,只管吃东西。
钱桦觉得没意思,八卦道:“对了,游艇的事查出结果没有?”
刀叉停在盘中,楚识琛没忘记过那件事,本来顺藤摸瓜有了眉目,可惜线索又断掉了,之后公事私事忙得抽不开身,一路搁浅下来。
他把调查的情况告诉钱桦,说:“见过星宇,就没下文了。”
钱桦晃动着高脚杯:“所以假冒的贝斯手叫alan,但是查不到这个人,还有那个服务生张凯也没消息?”
楚识琛怀疑这二人是同伙,说:“alan的信息太少,而且不确定真假,张凯就更少了。”
钱桦没想到这么麻烦:“那个星宇不是见过么alan么,长什么样总知道吧?”
楚识琛描述了一下,皮肤晒得很黑,深眼窝,肌rou结实,会说英语,但是普通话不太好。
钱桦听完:“外国人啊?”
楚识琛定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钱桦喜欢出海,凭感觉说:“晒得黑,深眼窝,肌rou,我玩帆船啊,开游艇啊,外籍教练差不多都长那样,而且英语比普通话好。”
项明章和楚识琛交换目光,他们之前都没朝这个方向想过。
餐厅进来一拨客人,貌似是小有名气的演员,钱桦屁颠儿地跑去搭讪了。
吃完饭,项明章和楚识琛离开餐厅,喝了酒不能开车,两个人不紧不慢地沿着街道步行。
橱窗里摆着Jing美的奢侈品,巨幕放着圣诞节特别海报,楚识琛却无心观赏,说:“我要继续查下去。”
项明章道:“你觉得钱桦说得有道理?”
旁观者清,也许真被说中了,楚识琛分析:“如果爆炸和alan有关,他一定了解游艇,熟于水性,身体素质也好,这样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项明章说:“所以他是懂游艇的人,大概率在海边生活过。”
“假如他是外国人……”楚识琛道,“要是来自欧美,星宇不会看不出来,那要是来自亚洲,比如南洋那边呢?”
项明章说:“我们现代人叫东南亚。”
楚识琛:“哦。”
项明章不喜欢“存疑”的感觉,否则不会抽丝剥茧地验明楚识琛的正身,他说:“你让雷律师从文件下手,再找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我这边让许辽找人查一查。”
楚识琛点头答应,他一直好奇许辽和项明章的关系,问道:“许先生不是雲窖的老板吗?为什么帮你做事?”
项明章言简意赅:“我会付钱。”
楚识琛说:“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项明章道:“其实他是我妈的朋友。”
楚识琛有些惊讶,白咏缇深居简出,连儿子都不太关心,不像有朋友的,况且母亲的朋友算是长辈,怎么会为小辈做事。
项明章笑了一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让他亲自说吧。”
走到了波曼嘉大楼,一层有间百余平的小超市,项明章说:“我要买点东西。”
楚识琛跟进去,寸土寸金的地段,全部是花里胡哨、价格翻倍的进口商品,他刚看清一包饼干上的英文,项明章已经准备结账了。
楚识琛不好空着手,拿了包饼干走到项明章身旁,问:“你买了什么东西,这么快。”
款台上放着两盒安全套,楚识琛看清,脸一下子红了,定在旁边尴尬得忘了喘气。
服务员也愣了愣:“请问一起的吗?抱歉……我是说一起结账吗?”
项明章淡定地说:“是一起的。”
从超市出来,楚识琛把大衣领子提高,企图挡住脸,他脑中只有一个词,斯文扫地。
项明章帮忙拿着饼干,偏偏还要找事:“跟缦庄浴室里的一样。”
楚识琛就是在缦庄浴室认识的,不高兴地问:“你买这个干什么?”
项明章道:“用啊。”
旧时也有,大部分都是眠花宿柳之徒才用,楚识琛抵触地说:“为什么非要用这东西。”
项明章抿了抿薄唇,仗着时代鸿沟,观念差异,加上对方过去清心寡欲留下的单纯,他离近些,故意说:“避孕的。”
楚识琛下意识道:“我又不会——”
他说到一半怔住,反应过来被戏弄了,项明章似笑非笑,怕把他气跑了,拉着他进了波曼嘉的大门。
到了公寓,楚识琛冷着发烫的脸,进门一声不吭,他拿出包里的卷轴展开,兀自鉴赏那一幅《破阵子》。
项明章忍不住道:“我看是你比较喜欢辛弃疾。”
楚识琛没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