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反复复往门外瞅了好几眼,才压着声提醒她:“今天其实是武子昕想要你来,我推不了,到我这里试探了好几次你和林季延过去的关系,我捂着没说,她待会肯定要找你,你先想好怎么说。”
说到这里,她又忧心忡忡看向许愿:“你和林季延怎么回事?那个演唱会的报道我看到了,他怎么和你在一起?”
她或许真正想问的是,你们俩怎么又搅合到一起?
许愿眉眼沉敛,并不意外她妈会这么问,只是避重就轻说:“武子昕要是来问,我就说实话。”
她想了一会儿,实在是为人际关系感到疲惫无力,看着她妈,还有她爬到眼角的几根皱纹,正色道:“妈,你才是武家女主人。”
“别为了我,委屈自己。”见她妈的表情略略惊讶,许愿出手搭了一下她肩膀,“我们都别再委屈自己了。”
出了厨房,客厅沙发上只剩武子昕一人,像是故意驱散了家里其他人,在这里等她。
她开了通往花园的门,冷艳没有笑意的脸往外一撇,“去外面聊聊?”
许愿默然点头,随着她往花园走,但保持了一点距离。
月色清幽,到晚上,花园的暑气消散一些,傍晚洒过水,白日被晒得耷拉的草木恢复了一些生机。
姜思韵住过七十平的商品房,一直不安于现状,后来嫁给林培德做了富太太后,有一次跟许愿说真心话,她要一辈子住在有花园草坪的房子里,有佣人司机,再不回去过那庸庸碌碌每日算计花销的苦日子。
她说到做到,不出岔子的话,会在这样带花园的别墅里优雅老去,再不受那生活奔波的苦。
但这样仰人鼻息的生活,真的不会付出代价吗?
许愿淡淡看着武子昕鄙夷傲慢的眼神,心想,这就是她妈付出的代价吧,永远小心翼翼,永远要察言观色,做不了自己。
“许愿,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跟林季延,关系不是兄妹那么简单吧?”武子昕果然直接犀利,目光里带着恨意。
许愿也回以相同的直接,淡声应了:“是,我们在一起过。”
“你……”
武子昕原以为她会想尽办法否认,却没料到她那么爽快就承认了,顿时脸色铁青,以为她是要挑衅,看着她的眼神,也像看着什么脏东西,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许愿知道她暗搓搓在想什么,坦然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父母离婚以后才在一起的,分手也分的很难看,一辈子打死不往来的那种,今年因为一些原因,又重新联系上了。”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武子昕来找她,要她帮忙从中牵线。
“你们瞒着外人暗度陈仓,当着我面,竟然还在扮兄妹,怪恶心的。”
“演戏不是我本意。”许愿宠辱不惊,丝毫不反驳,“本来不想更多人知道,但既然你察觉了,我也不会再瞒下去。”
武子昕也是聪明人,失神片刻后很快厘清其中的弯弯道道,深呼吸后,不敢置信的目光又重新锁定许愿的脸:“所以,林季延是在利用我?”
许愿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失落,同是女人,当然能共情她此刻内心的震动,那是林季延,不怪她有如此高期待,其实许愿也是经过一系列事以后才明白,有些男人,像有毒却迷人的蘑菇,只适合远观。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她理智地选择不搀和,想了想后还是委婉道,“其实他当初要和你保持距离,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武子昕显然在认真琢磨她这句话,“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复杂的人。”
许愿从武家别墅出来时,夜空电闪雷鸣,一场期待很久的雷阵雨很快要兜头下落,给干渴很久的城市带来一丝丝凉意。
小区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银色奔驰,打着双跳灯,车窗开得很低,一只男人的手夹着根烟垂在窗外,她走近,拉开车门坐进去。
“武子昕为难你了?”林季延淡淡觑她一眼,想要判断出她今晚的心情如何。
“没有。”许愿很平静,“她想要知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我说实话了。”
“这样最好。”林季延无所谓地扯动嘴角,“去掉我的滤镜,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也知道远着我点。”
“你当然觉得好。”许愿口气讽刺,“对你来说,她最后那点利用价值榨干了,这个包袱可以甩掉了。”
“包袱算不上,请她听一场演唱会,算是还她人情了。”
其实武子昕好不好,许愿并不真正关心,本质上,她跟林季延是一类人,把少得可怜的热情用在自己最在意的亲人朋友上,对于不相干的人,淡漠疏离,界限感很强。
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
“问过你爸了吗?”她面带希冀望向他,“是他吗?”
外面狂风大作,林季延开了车门,长腿迈出去,许愿急着要答案,跟着开车门,小跑到他身边。
“怎么了?”她的一双黑眼珠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