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喘着粗气,男孩准备按下屏幕上的数字,而女孩则单手扶墙,大口呼吸着,胸口强烈起伏,说话声都断断续续,“哥,宋……宋……在家吗?”
话音刚落,玻璃门上的电子锁发出解锁的声音,男孩赶紧推开门,门只推开一条缝隙,两个小孩就灵活地钻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阿银身上那种掩盖不了的市井气,男孩竟然也不如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他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去了一个人的家里,有一大面墙,上面全是宋叔叔他老婆的照片,”他连比划带说,“很大一面墙。”
“可是开过来78个小时呢?莫总你……”
阿银等在电梯口,和门禁画面里看到的一样,两个小孩,面孔青涩,看上去确实一副初中生的年纪,他仍旧重复了一遍,“你们是汎汎的同学?”
这个时间,喧嚣的吴中路也安静下来了,穿着西装的保安站在岗亭外值夜班,见到两个半大的孩子,看上去像是来调皮捣蛋的样子,保安立刻出声呵斥,“小朋友,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莫奇蹲下,抚摸着吨吨柔软的被毛,它一向不喜欢被莫奇摸,今天,却出奇的乖巧,“我不能带你去,但是我保证,我会把你姐姐带回来的。”它好像听懂了,微微侧头,主动蹭上他的掌心。
“稍等,你们找谁?”他转身走进岗亭,准备拿对讲机,刚一转身,妹妹拉了拉哥哥的衣袖。
宋怀汎一走,那对兄妹立刻打车来到了古北。
门禁“嘟嘟”响着,久久没有人接,女孩回头,看到保安快追上来了,手电筒发出的光束直直地向他们这头射来,她有些害怕,拉了拉男孩的衣袖。此时,男孩也有些害怕,他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心中默念,‘有人在家,有人在家’。
“找我什么事?”是宋霁辉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们来找人。”哥哥表情很挑衅,回了句,能和宋怀汎做同学的,其实家庭档次都差不多,这对兄妹很少被这么拦着。
莫奇看不到,电话这头,她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我到了,再评估。所有的事,有了明确的结果之后,再向投资人披露。”
“不知道……”
“我们是宋怀汎的同学,有事,要找宋霁辉,不,宋叔叔。”
那边说话了,声音异常沉着和冷静,“我现在开车过来。有任何进展,你打我电话。”
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划破寂静的黑夜,女孩边跑边笑,“哥,c座在哪?”
他牵着它,走去小区附近的宠物店。宠物店老板拿过它的牵引绳时,它出乎意料的安静,老板刚想带它离开,他出声叫住了。
她的话被莫奇打断,“最早的高铁都要89点,我现在开车,这个时间都能到了,好了,不说了,保持联络。”
阿银拿着手机,回头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大口喝水的兄妹,宋霁辉去了德国,朋友的球队赢了欧冠半决赛,月底要在慕尼黑踢决赛。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眷顾,阿银来古北拿宋霁辉的东西,有事被耽搁了,所以,来的也晚,就在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这对兄妹来了。
“哥。”女孩转过头,声音带着哀切,她下一句还没说完,门禁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你们找谁?”
久久没有声音,就当她想着如何说下去的时候。
柯之乔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心里的慌乱,似乎,也在被这个电话安抚,“那赵总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特别眷顾着,他们听到保安追过来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只好沿着花坛奋力往前跑,就在此时,看到花坛尽头的一栋高层,外墙上亮着c座的铭牌。
这一刻,阿银突然想流泪,他看过老板和太太相爱的样子,也看过她走了之后,老板一个人落寞的样子,他无法想象,如果纪小姐出了事,老板会变成什么样,想到这,他开始害怕,从未如此害怕过。
男孩在前面带着头,回头看了眼女孩,“跑进去再说了。”
现在,那边才刚入夜,阿银听到推杯换盏,然后是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他拿起手机,返回卧室,随意拿了几件衣服,最后叫了声“吨吨”,灰色的边境牧羊犬从窝里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
“还有,我相信,纪月会没事的。”
只是这么有一句话,阿银的眉头立刻皱在一起,他意识到,正在发生一件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事,“你慢慢说,仔细说。”
两个孩子眼神一对,瞬间就往里冲。保安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大声吼道,追了两步,想起来,转身回去拿对讲机,“两个小孩跑进去了。”
宋霁辉听出来了,喧嚣声嘎然
兄妹两坐在沙发上,把这几个小时里,看到的、发生的,甚至后来来了什么人,他们干了什么事,都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一丝一毫都不敢遗漏。
于是,阿银什么话都没说,颤抖的呼吸声却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