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说,萧珩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
清词正在气头上,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下午听到的那些子言语一股脑说出,末了她褪下肩头衣裳,指着那一处伤痕,眼中含泪,语气却难掩凄凉:“这是那日,因为遗诏之事,赵麒大怒,在我肩头留的伤,世子救我之时,也见到了我的不堪,我说我是清白的,想必世子也难相信。”
怀中女子仍有恼意,螓首低垂不看他,语气冷冷:“世子曾为了救我险些身死,如今我才知,世子心中原是怪我的。”
萧珩却似失了听觉,把人先狠狠亲
萧珩头痛,深悔自己不会说话,这架吵得莫名其妙,他都忘了是从何而起,又怎么绕到她们自己身上,但见她如此伤心,只搂着人不放,一遍一遍低声下气道:“阿词,我错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阿瑾了。”
说罢,她拢上衣衫,再不想看萧珩一眼,便要起身离开。
“我知世子因前世对我多有愧疚,如今有心补偿,大可不必,与其疑神疑鬼两心渐远,莫如趁早分开,反正你我早已和离,世子也不必想方设法去销毁那文书了,便这样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清词见他如此,肯定了心中所想,她唇角勾了勾,轻飘飘道:“妾身累了,先回屋了。”
清词愈想愈是难受,如今萧珩便后悔, 改日听到京中传言,岂不是更加后悔, 她却早忘了萧珩的消息比后宅女子不知灵通多少, 只兀自沉浸在悲伤里, 抬手擦了擦泪:“罢了,我这便离开,也省得来日令世子为难。”又冷声道:“还请世子放手。”
完了,一顿争执后又回到原点。
萧珩立时知她是真的恼了,连忙道歉:“阿词,我错了。”他手臂箍住怀里的人,低声道:我不是责怪公主迷惑阿瑾,公主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明朗,是阿瑾心存妄念,才走到这一步。阿词,我只是涉及阿瑾,关心过甚,并无轻视女子之意,阿词,我错了。”
萧珩震惊地看着她香肩上犹存的浅浅痕迹,搂着她腰的手怔然垂落,一时忘了言辞,电光火石之间,骤然明白了妻子昨晚突如其来的抗拒,又听她早知京中流言,不由心中一痛。
可怎么办呢?自己心爱的人儿, 再怎么娇气也得哄着。
两人情浓之时,曾说起从前的和离该如何收场,依萧珩的心思,既已和离,再娶一次又何妨,再给她一次盛大的婚礼,也是自己的弥补。清词却不想兴师动众,本身和离之事两人便刻意隐瞒,除了宋蕴之顾纭这等亲近之人,其余人均未告知,是以坚持让萧珩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觉销了那和离书也就罢了。
清词心里本就存着事,情绪激荡之下赌气想着莫如当时死在乱石之下,还省着听如今京中的风言风语, 书香门第一向极重名声, 她虽自我安慰这些不过是世人的无妄之言, 可毕竟年纪尚轻,怎能说不在意便不在意,又听萧珩虽语气平静, 可任谁都能察觉出其中的凉意,不由愈发伤心, 拼命咬唇,泪珠却成串落了下来, 夏日衣衫轻薄,不过片刻便被她的滚滚热泪打湿。
清词气急,扭头想躲开,挣扎得鬓发散乱,刚刚擦干的泪又涌了出来,又拼命拿腿踢他:“萧临简你还是不是人!”
萧珩如今才知,女人真真是水做的, 这句话并非虚言,她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她从来面上端庄温雅,可谁知道私下里竟这般娇气难缠,他不过随口一说她便引申发散,还要质疑他的心意。
萧珩:“......”
萧珩本要低声下气将怀里的人安慰一番,听她如此曲解自己的情意,目中温柔敛去,亦垂眸看她,便听怀里的小女人又接着冷声道:“我被困深宫,并没有指望谁,生死都是我的命,早知如此,世子何必救我?”
清词气结,抬头怒看向萧珩:“你兄弟情深,难不成我便是那自私自利之人?我问你,我可拦着你救他?你成日里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只忙着联络朝中官员,我可曾有一句劝阻?裴瑾的死罪还要怪在我头上不成!”
“既这样说,世子不妨捧着定国公府的丹书铁券去救他,我再不敢拦的。”她讽刺道,“不知皇上看在定国公府的耿耿忠心份上,会不会饶他不死!”
萧珩这事不放心别人,坚持要伤好了自己去办,但今日因为在宫中和大理寺滞留过久,并未来得及。
刚走了几步,人被萧珩拉到榻上,他俯身看她,见她又要开口,不假思索先一步覆上了她的唇。
萧珩揉额角:“阿词,我......”他要是敢这样做,他爹哪怕如今重伤在身,也要从边关赶回,以家法处置了他。
听清词如此说,萧珩蓦然回神,见妻子一张俏脸气得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挣扎着起身。
说着便轻轻亲了亲她耳垂。
尤的,自己能保住镇远侯府,已是用了全力,也亏得父亲在边疆鞭长莫及,若是在京中定不许他如此,也因此,他方才不过是心下不忍,有感而发。
“阿词眼里, 我便是这样的人?”半晌,萧珩淡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