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统领看向他。
“阁下甚是眼熟。”萧珩思索着道。他的身手,他的眼神,一出现便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彼时他心思全在清词身上,此时方问了出来。
黑衣统领眸间有些微笑意一闪而过,抱了抱拳道:“能与世子一见如故,是在下之幸。”
萧珩定定看着他,倏然而笑:“罢了,既阁下不便透露,萧某亦不勉强。此番多谢阁下,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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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安澜院,竟是一切如旧,时光仿佛驻留在她离开的那一晚,壁上图书满架,窗前花香四溢,就连她用过未来得及收起的玉梳,也还是那般搁在妆台上。
只是想到知宜和知微,终究还是物是人非。
白露直擦泪:“世子命奴婢每日打扫,只物件放的位置却是一动也不能动的,说是动了,夫人若回来了,必会生气。”
她是真的欢喜,毕竟孟清词离京,虽萧珩一直声称是在外养病,可过了两年的时间,明眼人还是知道,必是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白露从未想过夫人竟真有回来的一日。
清词如有所感,回眸看向被一群人簇拥在当中的萧珩,他的伤主要是在后背,因此只能斜倚在榻上,果然见萧珩也正看向她,眼里的情意不遮不掩。
若不是昨日就与他呆在一起,清词定是以为换了个芯子。
此时太医已经诊治完告辞,王氏,萧以晴,还有萧家二房都在屋内,叙契阔寒温,热闹得紧,清词归来,骤然有些格格不入,与王氏请了安之后,见也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索性走到廊下,一边看着小丫鬟熬药,一边问了几句白露她离府之后的事。
“阿词,过来。”四目相对,萧珩含笑。
清词有些耳热,硬撑着神色不变地走了过去,低声道:“我在看着药呢。”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哪用得上你?”萧珩握着她的手拉她坐下,温声提醒:“你颈上的伤不能见风,莫在外头站着了。“
王氏眸光复杂地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眼孟清词,然而离家两年,夫妻感情未减却愈发深厚,总归是件好事,于是起身道:“你们好好养伤罢,我也得回去歇歇。”
萧渝夫妻,萧以晴跟着告辞,丫鬟亦极有眼色地掩门退下。
转瞬之间,喧闹的屋子里便只剩下夫妻二人,清词抚额,这不是明晃晃的逐客是什么?
她轻声抱怨:“你这样一说,母亲他们都不好再呆下去了。”
萧珩直望进她的眼睛,半晌,才缓缓道:“阿词,委屈你了。”
为了留她在身旁,他是用了一点心机的,可方才她站在廊下,背影纤瘦挺直,莫名地有些落寞,蓦然让他想起去岁江南初见时。
米白交领红缎裙,在一群青衫学子中亦是蓬勃朝气,神采飞扬,与国公府里温婉端庄的世子夫人,截然不同。
她曾说她想追随谢山长,教书育人,明经理义。他却从不愿正视她的志向,这是他的私心,只因他知,那只会让她越飞越远,再也不会回来寻他。
而再清晰不过,若失去她,他的余生便只余寂寥和缅怀,因这便是他的前世。
“不委屈。”清词一笑,认认真真告诉萧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委实没有与萧珩再续前缘的念头,可命运无常,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经历生死,我的志向与你之间,若是不能两全,我还是想选择你,只是让山长失望了。
彼此交心,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委屈,她从来怕的,是被安排好的既定的人生。
她眸光坚定,没有丝毫勉强,既已选择,那么她便会做好萧珩的妻子,做好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乃至未来的国公夫人。
沉yin片刻,萧珩道:“礼部正在走流程,新帝登基想来就在这几日了,待过了这段时间,我的伤也便好了,咱们去肃州罢。”
“肃州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不会再拘着你。”果不其然,他看到她的眼里迸发出光彩,他在榻上欠身一礼:“边城苦无名师久矣,本将替边城学子提前谢过孟先生了。”
“世子如今也油嘴滑舌了。”清词嗔他,但萧珩这么一插科打诨,两人之间因回府而有些怅然的气氛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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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自回府后,访客络绎不绝,让他不胜其扰,索性闭门谢客,才得了些许夫妻独处的清静。
但有些客人,是不能推拒的。
譬如眼前这位,大周王朝的新任天子,正与他在书房里对坐窗前品茶。
赵恂已于两日前正式即位,年号永徽,周史称“永徽帝”。
萧珩惶恐:“臣些微小伤,何足挂齿,如何敢劳圣驾亲临?”
永徽帝笑容可掬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朕与临简是通家之好,临简又是因追查祈王而受伤,你伉俪对社稷有大功,于情于理,朕都要来探望一番。”
赵麒登基不过二十几日,彼时主持先帝丧仪是首要大事,尚未来得及拟年号,后来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