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这么亲昵地叫他的名字,她忍不住傻笑起来,活像醉了酒的痴汉似的。如果此刻他醒着,她决计不敢这么叫他。
新婚那夜,她原本想这么叫她,可他却扫过来一个冷漠的眼神,他冰冷的目光冻得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只敢在心中暗暗肖想他日若能这么叫他,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转念,叶舒云又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她伸了另一只手捏住孟云泽的鼻子,恼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那么对我?”
见他似乎憋得难受,叶舒云忙又松了手:“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活生生杵在这儿,你却还能睡得这么安稳?虽说我不是国色天香之姿,但好歹也不磕碜,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怎么沉得住气?月黑风高,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罢,他心里压根没有她,自然看不到她,也不会对她起什么心思。
叶舒云颇为丧气,她重新趴下来道:“孟云泽,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论家世门第,她是配不上孟云泽,可论品貌和品性,她自认既不磕碜也不差劲,怎么就入不了他孟云泽的法眼?
没嫁孟云泽之前,她以为只要她喜欢他,只要她可以天天陪在他身边,什么都够了即便他心里没她也不重要。可真当她真嫁入孟家,到了他身边,每日每夜都和他相见,她忽然觉得只有她喜欢他,远远不够。
她想要他也喜欢她,她想要自己所有的欢喜都能得到他的回应。当她看向他,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回望;当他与她对视,她又希望他能牵她的手;当他牵起她的手,她又希望他能拥抱她;当他真的抱住她,她想她应该又会希望他能亲吻她……
日积月累,她想要的越来越多,多到一点小小的希望落空都足以让她沮丧一天。
看,她的欲望一旦开始冒头便会有新的欲望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像是永远没有止境一般。
第三十二章
不知不觉, 叶舒云伏在孟云泽手边跌进梦境。
外头的日光洒进来,一束金灿灿的的光柱正好打在叶舒云脸上,她的睫毛亦染上阳光里的七色彩光。
孟云泽不觉失了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帮她把身上滑下去的那件斗篷拉上来,严严实实替她盖上。
他第一次见叶舒云, 她望着他, 静默无声,眼中却泛着泪光;他第二次见叶舒云,她就坐在他身边,她笑得那么开心, 当真让他看不明白。
那时的他不知道她是经历怎样漫长又寂寞的一辈子才重新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他,更不会知道她对他的喜欢有多深,有多沉。
孟云泽抽出另一只手, 不想却意外带起叶舒云的手。
原来她一直拉着他的袖子。
孟云泽怔住,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趴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她这么卧在他身边睡了多久。
孟云泽起身绕到叶舒云身后,弯腰打横抱起叶舒云,岂料叶舒云自个儿亦顺势伸了手圈住他的脖子。孟云泽愣怔片刻,旋即看见她安稳的睡颜, 心中触动,抱着她走到床边, 将她轻轻放下, 替她拢好被角,收起斗篷。
这一夜,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终于等到孟云泽倾心于她, 他们花前月下,他抱着她在月光底下转圈,她开心得不得了,一时忘情便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他就像色中饿鬼一样直勾勾盯着她瞧,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下一刻,孟云泽低头就要亲上她,不巧她却听见秀玉叫她。
叶舒云不情不愿睁开惺忪睡眼,秀玉笑嘻嘻迎上来道:“都日上三竿了,姑娘还不起?”
叶舒云伸了伸懒腰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说罢,秀玉坏笑道:“想来姑娘昨儿是太累了?”
叶舒云有些迷糊道:“累?”再一想,昨儿她一夜都没怎么睡,确实有些累,她道:“是有点累。”
闻言,秀玉笑得更欢快。
叶舒云这才想明白秀玉是什么意思,耳朵微红道:“你何时学得这么嘴坏了?”
至此,她方想起来昨儿她明明是趴在孟云泽身边睡的,怎么一觉醒来却在床上?越过秀玉,叶舒云往躺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儿空荡荡的,除了躺椅和摆饰,再看不见别的。
难不成这也是她昨儿做的一个梦?
叶舒云问道:“侯爷呢?”
秀玉一面整理妆奁,一面回叶舒云的话:“侯爷一早就醒了,这会儿估计在院里和咱家爷比试呢。”
叶舒云问她:“比试?比试什么?”
秀玉拉叶舒云过来坐下,开始为她梳妆:“方才侯爷在庭院里看见咱家爷在那儿练射箭,略站了站。咱们家这位爷的脾性,姑娘是知道的,好胜心强着咧。听说侯爷骑射功夫不错,非拉着侯爷比试比试。这不,眼下就在院里斗着呢。丫头婆子都看热闹去了,就连老爷也在那儿。”
叶舒云听闻,心早飞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