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这枚荷包现下已然成了她手中的焦雷,劈得她浑身颤栗不止,动也动不了。
怎知那人却选在这个节骨眼回头,叶舒云不敢逗留,也不敢迟疑,悄悄丢下那枚荷包,闪身躲进巷子。
叶舒云紧紧贴着墙,生怕被刘昭发现她。只是不巧这是条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四周更是空荡荡的,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只要刘昭拐进来必定会发现她。
方才刘昭分明听见有人喊他,可他一回头却又没见有哪个喊他他往回行了两步,看见他的荷包掉在地上,忙俯身拾起,仔仔细细拍了拍上头的灰,好好地收起来。
刘昭继续往前进了两步,眼看就要走到巷子口。叶舒云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子一点一点横在巷子口,吓得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更莫说是动身。
她原以为这一次她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不曾想原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命这东西,岂是她想躲就能躲得开,想逃就逃得掉的?
地上那块黑影越来越大,离她越来越近,她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咚咚」跳得她浑身无力。
忽然间,有人叫住刘昭:“老爷,夫人在前面。”
刘昭顿住,犹豫过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旋即,叶舒云双腿一软,心跳得飞快,贴着墙蹲下来,脑中仍在「嗡嗡」作响。
高墙红瓦,宫殿幽深,那些诡谲未定的种种,还有过往漫漫无尽的孤苦和烦闷倏然涌现,逼得她喘不上气,亦动弹不得。
叶舒云犹是惊魂未定之际,忽见又有一道黑色人影落在她跟前,她大骇,心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
叶舒云抬头看去,却见来人是孟云泽,光影晦暝,他的双眼在茫茫夜色里闪现晶莹的光亮,叶舒云就这么不可自已地落进孟云泽忧心忡忡的眼神,无法抽身。
孟云泽不该出现的,更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可既然他出现了,那或许这也是他们的命。
孟云泽问她:“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便似是春日山泉,清澈又温暖,缓缓淌过她心间,一点一点带走她心里的忐忑和不安。
白天他遇见叶舒云时她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她怎么却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似的,像只可怜的小鹿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
见她不说话,孟云泽担心她,于是屈膝蹲下,与她平视,轻声问她:“怎么了?”
叶舒云愣怔怔地看着孟云泽:“没怎么,只是刚才路过巷子被一闪而过的黑猫吓着,一时没缓过来。”
一晃眼,一个黑影从巷口闪过,叶舒云以为那是刘昭返回来的影子,惊得叶舒云身子往后一缩,扭头看向别处,不假思索便抬起手臂遮住脸。
孟云泽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他身后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回头一看才发现原不过是一直黑猫而已。
“你怕猫?”
白天他看见叶舒云向别人赔罪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没想到原来竟是个怕猫的人。
闻言,叶舒云慢慢放下手,伸长脑袋,越过孟云泽朝后头瞥了一眼。只见一只黑猫弓着背,竖起尾巴,双眼在黑暗中闪着Yin森幽暗的光芒正盯着他们看。
那光晃得叶舒云心惊,她又往后退了退。
孟云泽见她如此害怕,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猫,而后完完全全将叶舒云挡在身后。那猫忽然松了筋骨,垂下尾巴,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似的,若无其事地离开。
孟云泽轻快道:“没事了,那只猫走了。”
叶舒云像是不大信他的话,慢慢吞吞地挪开手露出右眼看了看巷子口,等她确定那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才敢露出双眼,有些尴尬地看了孟云泽一眼。
孟云泽被叶舒云呆呆的眼神和动作逗笑。
上回孟云泽带她去藏书馆,她出了洋相,她问孟云泽是不是笑她,他说不是,那时她选择信他,可今次他又笑她,若再要说不是笑她,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叶舒云问他:“侯爷这次又笑什么?”
孟云泽一怔,脸上的笑渐渐隐匿。别人总是孟候,侯爷这样叫他,他早听习惯了,所以即便不喜欢这个称呼,他也能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好好的,可今天不知为哪般,他却有些藏不住他细微的情绪起伏。
“没,没笑什么。”
叶舒云不信,她道:“上次师兄也是这么说,这次我不信师兄不是笑我。”
孟云泽笑,她倒是会看眼色。
“夜已深,我送你回去。”
孟云泽先起了身,而后又把叶舒云拉起来。
叶舒云心有余悸,只怕一会儿刘昭真的折返回来,心下是想赶紧躲回府中,远离是非,但又不甘心白白错过与孟云泽独处的机会。
叶舒云没说话,孟云泽便以为叶舒云是默认他的提议,遂转身准备送她回去。
叶舒云忙叫住孟云泽:“师兄,请等一等。”
灯火璀璨,孟云泽回首,他眼眸中染上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