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林雨森在声音频道上更新第一集,并把这集取名为「邻居哥哥復活了」。
单纯用声音来演绎故事没有想像中容易,讲几句话就出现一堆「然后」,听得林雨森自己都觉得烦,录了十几遍才勉强挑出一个能接受的版本。
又过三天,第一集的点击率少得可怜,只有二十人点击播放;第二集他为了能录顺一点,已经写好几千字的逐字稿,这样的收听数让他只想把写好的逐字稿丢掉。
午餐时间,他一个人在座位上边吃边听其他知名的纯声音节目。
白瑕端着午餐,拉椅子坐到前面。「大家都吃午餐配课本,你却配音乐,下午的考试没问题?」
林雨森拿下耳机耸肩,端详白瑕的言行举止。
「你下一集节目想讲什么?」
「跟我认识的张予非相关的事。」林雨森夹口菜到嘴里。从最初吓得半死,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跟白瑕相处。
白瑕在吃饭的时候依旧戴着连帽外套的帽子,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只有洗澡才会脱掉。白瑕每吃一口饭都要小心拉着帽缘以免沾到,昨天的白瑕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会沾到,大口吃饭,番茄把帽兜染出浅黄色污渍。
「你有很多件这种外套?」林雨森问。
「嗯。」
「全校都已经知道你头发是白的,为什么还要遮?」
「我不喜欢被关注。」
林雨森捏紧筷子。「每次一有女生黏过来就呵呵笑,这叫不喜欢被关注?你是谁?」他的声音隐约发颤。「你是哥哥对吧?」
白瑕除了表情有点僵硬,没有其它太大的反应,他很快恢復自然表情,嘴角画出平时常见的轻佻弧度。「为什么对他那么执着?」
「他小时候帮过我。」
「你又不只被他一个人帮助过。」
「他是特别的。」林雨森忽然意识到他想把话题拉偏,硬是又拉回来。「你有时候会很介意吃的东西沾到帽子,就像现在;而昨天你根本不管。如果昨天掌控身体的是白瑕,今天就是哥哥对吧?」
几秒后,张予非轻轻呼口气。「败给你了,森森。」
这暱称出自简律口中时,他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从张予非嘴里说出,竟令他的心脏狂跳。
张予非真的还活着。他瞠大眼以免泪水掉下来,急忙起身朝洗手檯跑去,如果在教室内哭,大家会傻眼。
他不断用自来水冲自己的脸,想把眼泪和附着在眼眶周围的热意洗掉。
「没想到会被你发现。」张予非从后方接近。
「白瑕呢?你们轮流使用身体?」
「身体的掌控权在我,白瑕控制身体时,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拿回掌控权,不过我们协议好我不能这么做,谁有哪些时候可以控制身体也是协议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跟我说话?第一次在校车上见到白瑕差点吓死我。」
「我不知道白瑕见到你,其中一方掌控身体时,另一方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我们主动跟对方说。」
「白瑕现在还不知道我发现你们的祕密?」
「我晚点会告诉他。」
「到现在开学已经一个月,如果我没发现,你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吧。」
「我不想让你担心。」
林雨森关掉水龙头,幸好镜中自己的眼睛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有哭过的痕跡。「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瑕啊,必须想办法让他离开你的身体。」
「我们知道方法,只要找到一个女生跟她生孩子,白瑕就会转移到长子体内。」
「这算哪门子的方法,我们才高中耶。」
「我如果没休学,现在已经大三。」
「是没错……」听到张予非要跟女生结婚生小孩,林雨森就一阵不爽。「没有其它办法?我们去找那些看得见鬼或妖怪的人帮忙。」
「森森。」张予非沉下声。「我不打算让白瑕从我的身体离开。」
「为什么?」
张予非伸手弹一下他的额头,微笑。「没有他,我迟早会疯掉。」
*
今天白瑕没有出现,放学搭车到走路回家的过程中,林雨森和张予非没说半句话。直到两人站在家门前,张予非才说声「再见」,他看着林雨森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便转身走进庭院。
林雨森仍杵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刻意不理人的行为很幼稚,也清楚张予非要不要把白瑕留在体内是个人自由,但林雨森就是生气,或许更多的情绪是难过。
他们曾经除了上学以外的时间都腻在一起,如果张予非要读书,他就在一旁自己玩,或看着张予非发呆。
张予非有种空灵的气质,五官漂亮,林雨森特别喜欢他的睫毛,白白细细的,他曾在张予非趴着睡着时偷摸过,他永远记得当时被眼睫毛搔到的指尖泛起痒意,窜进心里。
扣除爷爷,张予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