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岫云看上去坦然惬意,丝毫没有早上才跟父亲决裂的样子,外人看来就是她权欲熏心了。
赵钦明未来得及开口,大理寺孙少卿也打着伞赶到了。
孙少卿先是给崔岫云行了礼:“昨日多有冒犯了。”
孙少卿看向她的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意味。仔细想来也是,她如今入京不过几个月,已经被太子陷害流放一次,被大姚王爷献舞一次,现在还为攀上高家权势和父亲决裂,真是让人闻之避讳了。
孙少卿瞧上去也便而立之年的样子,却是一股子老谋深算的味道,看崔岫云点了头便道:“我们去了那使臣李深的房间细说。”
如今四方馆里李深所住的房间一直派人看守着,前后通风了这两天,里面熏香的味道仍旧有迹可循,崔岫云暗道这使臣还真是爱香。
“如今可知的是,这房间里的花瓶上发现了血迹,应当是脖子伤口喷溅所致,也就是说李深是在自己房间里被杀了,才被拖到人多眼杂的厢房的。”孙少卿说着。
“厢房人多,又在宴饮,那时候拖过去,也太惹眼了。”苏见深摇头。
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孙少卿也同意这说法,又接着说:“昨夜有个发现……从李深床下取走的一块绢帕上,有男子……体ye,而那尸体虽衣装整洁,但细查也发现身上有……看干涸的迹象,应当是他死前刚……”
“少卿,不必这么吞吞吐吐的。”崔岫云笑。
孙少卿也笑笑:“能懂便好。啊,还有啊,李深身上有伤,却没有什么搏斗痕迹,说明他当时没能反抗。”
“情欲之中,颓然毙命,”苏见深推测着,“凶手是女子?”这样至少能给裴望脱罪。
“深陷情欲,也不代表只能是女子。”孙少卿谦谦一笑。
崔岫云走到香炉前,看上去用的是线燃香,好奇问:“可他不是调戏女乐师了吗?”
“不冲突啊。”
屋子里叁个男人异口同声,崔岫云瞥着他们:“你们男人真无聊。”
这香炉里若不是长久没清理过了,这当天得点了多少香,才有如此多的灰烬。看这房间陈设干净异常,这不像是个不清理的人,四方馆也不会如此待客。
苏见深查了查这几日的调查说:“李深在京中去过八家乐坊,四家ji所,一一查过了,与他有过关系的人不少,但也都是一夜作罢,没有长期的相好。”
才来一个月就去了那么多地方,身体真好。崔岫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跟裴望起冲突的清坊,他去过几次?”赵钦明问。
苏见深翻着书册:“那是第叁次,这也是他去而再返的唯一一处。那日裴望应几个江南世家子弟的邀赴宴,在一间房里听曲时冲突的。”
“去而再返,那一定是有什么人,让他流连了。”孙少卿老神在在说道。
“可那地方不卖身。”苏见深皱眉。
崔岫云轻笑:“得不到的,不就是最挂念的吗?殿下和两位大人都是男人,能懂吧。”
她真是宁愿这叁个人不点头。
去见裴望之前,崔岫云看到四方馆里陪同着情绪不安稳的大姚使臣的那位女翻译翟叁娘,她看上去Jing神不好,这帮大姚使臣这几日不被随意走动,也闹腾得慌,气也撒在她身上了。
崔岫云多留了一阵,去敲了关得严严实实的络素的门,慵懒悠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络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开了门,见到是她倒是眼睛一亮笑:“怎么了?”
“让你手下的人别发邪火。”她瞥向正在指着翟叁娘骂的一位使臣。
“好,你怎么也来了?”他随口应道。
“奉命而来,不过你看上去真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啊?”她皱眉,往他屋里看了看。
络素嗤笑一声:“该着急的是你们朝廷,我担心什么?已经有个使臣协同你们调查了,我就不去了。”
他说完便出了房门,冲着骂骂咧咧的手下喊了句大姚语,是让人滚回去别丢人的意思,那使臣也安分了些。
那使臣被骂得回了房间,翟叁娘见状轻步上前给崔岫云行了礼,弱声说:“多谢大人。”
“你病好些了吗?那日说你病了,才没来。”崔岫云问。
翟叁娘低眉低眸摇了摇头,崔岫云见状取下自己的腰牌,拉着翟叁娘的手,塞入其中道:“再有人惹你,拿这东西找络素王爷,便说是我交代的。”
“多谢大人。”
裴望被关在大理寺,不见到赵钦明,他是什么也不肯说的。崔岫云跑着赶到时,就见到在监牢里的裴望猛地跪下,对赵钦明说道:“下臣拖累殿下了。”
现在的确难办的是,根据进出厢房的人的口供,能够确定出李深尸体被拖拽入厢房的时间,一定在宴席期间,死去的时间也早不了多少。
而那段时间,恰好是裴望独自在四方馆中巡视的时候。杀李深的匕首,也是裴望的,但裴望称前一日在清坊里冲突后,他当时拿出了匕首,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