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又凑近来看她。
她得意。
他才是个蠢货,根本不知道她有同命蛊。只要她死了,涂苏就活不成。为何她还要费劲再活过来?
她不说话了。
男子再近。
她瞧见他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抚着她的额头,几乎叹息般,好像是在哄她。
“你松开,只要你肯松开心府桎梏······我让你去杀人。或者,我帮你报仇。我很厉害,比你厉害得多。我替你杀人,你让我救你,好不好?”
骗人。
可骗人的人是个好人。她不介意逗逗他。
女子体内桎梏一瞬松开,剑气如流,一瞬涌入她的心脉,将堵塞其中的尸气驱往四肢百骸。剑气再入,心府最深处藏着的蛊虫便开始四处逃窜。
蛊虫血红,在剑气围堵之下,一瞬便又隐入尸气之中。
晏春堂冷了脸。他知道了。
同命蛊。好手段!
对旁人狠毒,对自己也不留一丝生机。
难怪要一心求死,同命蛊牵制着的若不是妖狐涂苏,那他晏春堂叁个字倒过来写!
他瞧着眼前蜷缩成一团的李幼安。
该怎么办?
他几乎就想出剑,了了她的心愿。
可就这么让她死了······又实在不甘。
在引诱了他,叫他日日受心魔侵扰之后,自己挥挥袖子走人,以为死了就能万事俱空。实在太便宜她。
他握着她的手腕,剑气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心脉。
蜷着的人舒展了眉目,甚至还轻轻了哼。他戳戳她的脸颊,闭着眼不说话的样子,比醒着的时候要顺眼。
“杀了涂苏。”
她还在喃喃着。
她一心要杀涂苏,就是因为她害了她心爱之人?林厌?
她决绝至此,甚至根本不愿他救她,就是要替那个人报仇?
还真是个蠢货。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晏春堂捏紧李幼安手腕。
他不想她死。
从在邀金神台上瞧见她满身锁链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想让她死了。
不是因为怜悯,也不是因为可惜她的天赋。
他只是,不想要她死。
他不想她被人困在邀金台上,眼神空落落,似是什么都瞧不见。
更不想看她蜷在自己怀中,像个没生气的死人。
最不想的,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白白死去,就为了替人报仇······她可以报仇,只是她不能这么轻贱自己。
他得留着她,等他弄清楚自己身上那日的异样,等他扫清心府之中日日化为她模样的心魔······
而在此之前,他得先救活她。
他一定要救活她。
剑气流转,心府中堵塞的尸气被疏散开来,却仍然留在少女的躯壳中。
若不及时将尸气消解,恐怕她也只是晚死了一些时日。
晏春堂眉眼沉郁,眼神一时变幻。
李幼安生了嘲弄他的心思。
“没用的,救不了我。你知道什么叫尸气吗?不是剑气,是尸气。”
晏春堂磨牙。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尸气。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该如何消解尸气。
摄灵瓶是来不及的。
他只要她活着。
他要救她,救她就得给她阳气。要给她阳气,就得······
晏春堂闭眼。
怀中人蜷缩着,尚要靠他的剑气续命。
他是想救她,不是动了yIn欲之心。可是,终究要对她做不该做的事。
他忽而想起在幽州郦府之前,她抱着雪白裘衣跟着他一级一级走下长阶。
她聒躁得很,在他耳旁絮叨,说他是大剑仙,手中剑一出,任谁都得乖乖听他的。
是大剑仙,她就愿意事事听他的吗?
“除了杀涂苏以外,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朦胧中,李幼安瞧着忽近至面前的男子脸庞,男子又近,幽黑清亮的眼眸就在她眼前。
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冷香。
“直管说。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原来他是个好心人。
先前是她冤枉了他。她都不认识她,他便说要帮他。
她想起邀金台侧水底影子的话。
人生苦短,若有留恋之处······
“想做剑仙,最厉害的那个。能把晏春堂一剑戳个对穿的那种。”
晏春堂忽然很想敲敲李幼安的脑壳。
神智不清了还要如此行事。醒着的时候该有多讨厌他?
他磨牙,按下心中郁气。
“好,第一剑仙。能把晏春堂戳个对穿······”
少女颊上终于有了血色,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