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吊了几瓶药水,在诊所整整躺了一个下午,一场病折腾得她浑身不舒服,看起来恹恹的。
趁她睡着的空隙,聂野到集市上买了些慕念平日爱吃的小食,慕念醒来后嘴里发苦,实在没什么胃口,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在床边。
聂野扶慕念坐起来,温柔地帮她捋了捋凌乱发丝,看她嘴唇苍白有些干裂,聂野问:“慕念,想喝点水吗?”
慕念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点了点头。
张口刚抿了几下喂到嘴边的温水,慕念便摇摇头说不喝了,嘴里苦,连水都是苦的。
她这样饿着,聂野又没招,不知不觉便皱紧了眉头。
慕念一抬眼就瞧见了,她细瘦白嫩的指节抚上聂野眉骨,嘴角露出个笑来,她说:“哥哥这么担心我啊?”
聂野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眸子沉着,蕴着明显的自责。
“你一整天什么都没吃,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嘴里苦,吃什么都是苦的,吃不下嘛。”慕念又开始撒娇。
聂野一听,心都被揉皱了。
慕念见他一言不发,眸色深得不见底,又起了仗着别人心疼就可劲儿作的心,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立马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对聂野说:“哥哥,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蛋糕了。”
慕念小时候生活的福利院条件算不上很好,孩子却很多,院长无法为每个小孩子过生日,所以只能在每年的儿童节为福利院的所有孩子们过一个集体生日,蛋糕很大,但分到每个孩子手里只有一小块儿,慕念乖乖等待院长分发蛋糕的时候,会偷偷许愿,希望自己以后每年都能吃到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在小慕念的观念里,每年都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直到有一年,小慕念在儿童节那天发了高烧,错过了过集体生日的机会,正当她难过得落泪的时候,院长将一个可爱的生日蛋糕捧到她面前,慕念才拥有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泛苦的嘴巴里蔓延开的甜nai油味道。
后来慕震林把她领养,蛋糕变成了慕念唾手可及的东西,渐渐地,慕念已尝不到拥有属于她自己的蛋糕的喜悦,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慕念才会被勾起从前的回忆。
这个点,集市上唯一的蛋糕店早就关门了,但聂野一听慕念想吃东西了,等慕念针水打完,二话不说就披上了雨衣准备出门去给她买。
慕念乐呵呵望着他着急的背影,内心莫名洋溢起一点点甜来,叫她嘴里回甘。
聂野出门不久,慕念开始觉得无聊。
没一会儿,李志向冒着雨给他爷爷送晚饭来了,出门前听说聂野在诊所,特意带上他写不来的作业准备问问聂野。
他抱着作业偏头往病房一看,看到了病殃殃的慕念,然后就要掉头走。
慕念自然也发现了他,见他看到她一声不吭掉头就要走,立马叫住了李志向。
“小孩!”
李志向回头看她,想起自己的好朋友柳林不喜欢她,便没好气道:“咋啦?”
“你抱着作业来,是想让聂野教你?没人教你写得来么?这就走啦?”
李志向瘪瘪嘴巴,这慕念怎么猜到他是要来问作业的!他走过去,走到慕念床边,将信将疑地问:“阿野哥不在,不走的话难不成让你教我做啊?你会?”
慕念嘴角一抽,好啊,原来是看不起她!
不就是个小学作业么?她好歹是个大学生,小学作业对她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有什么难的?她虽然从小对学习没多大兴趣,但也不算差好不好?
她自信道:“小学作业有什么难的,我当然会了,拿给我看看。”
她伸出手去接,李志向半信半疑地把本子递给她。
慕念翻开一看,愣住了。
……
或许,这些数学题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并不算难,但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笑呵呵地化解尴尬,把本子递回去,“算啦算啦,我头好晕,一看这些数学题更晕了,等你阿野哥回来再教你做吧。”
李志向小声嘟囔道:“明明就是自己不会……”
慕念见他迟迟不走,赶客道:“你怎么还不走?”
李志向一怔,接着便一溜烟抱着作业转身跑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聂野才回来,今天雨大得离奇,即便穿着雨衣,聂野身上都shi透了,他到店前就给老板打了电话,诚恳请人给他做一个蛋糕带走。
这老板前几天才受聂野帮助卖了自家积压的水果,此时自然是有求必应,冒雨回到店里又给聂野做了个蛋糕,聂野打下手,缩短了些制作时间。
聂野小心翼翼抱着蛋糕包装盒走进病房,身后的水淅淅沥沥淋了一地,头发上眼睫上挂满了水珠,一身从里shi到外,周身携着从雨中归来的寒气,人狼狈极了,怀里护着的蛋糕却是完好无损。
慕念神情一滞,忙穿鞋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