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意外说来就来,一次在为寻常不过的巡政,让大魏变了天。
皇上驾崩了。
筱筱带着弘治帝棺椁回来的时候,我被爹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娘说,大魏亡国与否,只看这几日了。
我怕极了,问筱筱情况如何,娘却一味摇头。
那段日子,我觉得盛京城的风都是血腥味儿的。
过了很多天,我终于被放出来了,爹把一家老小都叫到了正堂,他疲倦到了极致,官服脏了,满是狼狈。
“奉先帝遗诏,八殿下仁厚宽宥,立为新帝,已于昨日,登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也是,但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等其他人都走了,我赶紧跟着爹的步子去问:“那筱筱呢?她好不好?”
“嗯,活着呢。”
活着呢,这三个字对我来说足够了。
但后来大哥告诉我,因为八殿下登基的事,支持七殿下的大公主与筱筱决裂了。
他们都看不起懦弱软怂的八殿下。
我也是。
潇洒聪慧的七殿下哪里不好了?
毕竟那么帅!
不,是除了早就当爹开始踏上中年发福之路的大殿下和怂包软蛋的八殿下,其他殿下哪个不好了?
三殿下温柔仁厚,五殿下文韬武略,六殿下这个直接忽略,七殿下潇洒帅气,九殿下nai萌可爱。
谁做皇帝不好?
偏偏是那个文文弱弱怂包软蛋的八殿下?
我不服。
丫鬟不解了:“小姐,八殿下清隽雅正,也挺帅气的呀。”
这个好吧,八殿下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
可话说回来,他们家除了六殿下那个龇毛怪哪个不帅了?
我求了爹,去找筱筱,爹不同意,但是娘愿意放我出门。
我一路赶去公主府,走在街上都能感觉气氛压抑,长街不在热闹,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在街上步履匆匆。
到了公主府,我进门就看见了筱筱,她坐在台阶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有血渍,正双眼无神的瞧着灰蒙蒙的天空。
马上就要开春了,天色却雾蒙蒙的让人压抑。
我过去坐下看着她,她动了动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肩上,她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我一动不动的坐了好久,等我低头看的时候,她已经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大魏的天变了,我自然不能再入宫做陪读,便终日待在家里,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我爹极重规矩,一定要我们守三年国丧,于是,将我的年纪拖拖拉拉熬到十八岁才开始议亲。
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年纪到了要议亲的消息放出去的,只记得那日,嫂嫂来告诉我,鹿京来了媒人,要给我说亲。
还在拿我爹的女儿红泡脚的我,连滚带爬的去了前面,想瞧瞧是哪个慧眼识珠的家伙,能把窝在深宅老窝不出门的我挖出来,见都不见就直接提亲。
也不怕我是个傻子。
可是,我只看见了媒人,一位端庄稳重的夫人。
“这大公子少年从军,军功无数,常年驻守漠北,但脾气儒雅,行事规矩,品性雅正,今年二十三了。”
做媒的夫人所说,爹很满意,不停的薅着他的山羊胡子。
娘却在听到是从军之人后不是很满意,她怕军汉粗鲁脾气大,往后委屈了我。
“夫人放心。”媒人很懂眼色,同为女人,她看得出来娘的心思:“这老太君虽已过古稀,但身子康健,对子孙极好,他们家的丫头都当孙女儿一样疼,最喜欢与年轻女孩儿说笑,这侯夫人也是个宽厚爱笑的性子,府上有规矩,不得纳妾,为此无庶出之人,家中除了大公子,就只有一位小公子,十七岁,也在漠北。”
娘笑了笑:“穆家门风,我早有耳闻,只是这习武之人小女自小娇养,性子跳脱,难守规矩,只怕会生出矛盾。”
“说了夫人也不要在意,侯夫人是多方打听之后,才托我上门提亲做媒的,在此之前,侯夫人也瞧过不少人家的小姐,可是都不喜欢,唯独在晓得小姐后,便一眼相中,侯夫人说了,若是亲事成了,夫人大可放心,侯夫人没有女儿,定然会将小姐看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那夫人极会说话,娘宽心了,可她和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要想亲眼见见那位穆家大公子。
“大公子尚在漠北不曾回来,不过,我带了画像,是他数月前回来,穆家特意让他留下以备说亲用的。”那夫人准备的很妥当,忙让人打开了一幅画像。
瞧见画像上的人,我身边的丫鬟就都不淡定了,我也睁大了眼睛。
这是假的吧,一个从军的会长这么好看?
这一看就不是风吹日晒的人,估计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军中混日子吃闲饭的。
我的心思转了几个弯弯后,把人否了。
可是,爹和娘很满意,还把画像留下,准备来说服我,我自然不可能嫁给这种草包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