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凉意铺天盖地展开,冰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根又一根地拔地而起。
纯净的锥形冰晶闪烁着寒冷的彩虹色,如梦似幻的幽蓝色泽粼粼地跃动着。
“呜——”
那突然偷袭而来的黑影被扎了个正着,发出了一声令人悚惧的鸣叫声。
那是一只拥有着黑白色羽毛的鸟类,翅膀展开后足有一人高,钢铁般冰冷的喙不断地张合着,隐约还能看到混合着血ye的新鲜碎rou。
一只吊牌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上头标注着一个陌生的研究员名字——想必是还没见着面,就被这只妖给吃掉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在那只鸟绵密厚实的羽毛下,探出的竟然是两只属于人类的长臂。
尽管覆在骨rou上是如同树皮一样干枯的皮,这让这双“手”看上去更像遒劲的干瘦鸡爪,大鱼际的位置格外突出,覆着厚厚的茧子。
但从灵活性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人类”的手指。
它一把抓住扎在身上的冰晶,喉咙里发出尖锐的鸣啸,随后一把拔出——
妖物的血ye喷溅在墙壁上,发出“嘶嘶”的腐蚀音,令人头皮发麻。
“是鴸鸟……又是古籍上的妖,平时一个都见不着,怎么这里扎堆出。”
严雪卿这会儿都有些麻木了,一路走过来,她的内心至此只剩下“杀杀杀杀杀”,妖物层出不穷,数量多得不可思议。
搁平时,看到这样的稀罕物,她少不了要大呼小叫一番,但现在,她只是抬起扇子,机械地释放快要干涸的异能:“落雪。”
狂呼的寒风中,密密麻麻如暗器一般的雪花向鴸鸟喷涌而去!
鴸鸟抬起头,兽类的瞳孔中是无动于衷的残忍和冰冷。它遮天蔽日的翅膀拍打着,鼓起一阵劲风,再次风驰电掣地扑来!
然而,它的目标并不是严阵以待的严雪卿。
在即将扑到她面前时,鴸鸟的翅膀一阵拍打,猛地改变了方向,冲着背对着他们的林暮晃飞去了。
——这家伙,会骗人!
当鴸鸟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她根本无法捕捉的程度时,严雪卿才明白过来:刚才,鴸鸟是在故意藏拙。
它刻意收敛了自己的飞行速度,好让他们做出的错误判断。然后,它在扑食的时候骤然加速,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两倍不止——这就足以打得一个人措手不及了。
严雪卿眼睁睁看着鴸鸟便扑到了少年的身上,尖喙如钢钉一般穿透了过去!
*
在她满脸发白的注视下,那道虚影逐渐消散。
毫发无伤的少年从高空一跃而下,一击而下!
严雪卿瞳孔一缩。
——好快的速度!
“咣”一声,钢管断成两截,足见林暮晃这一击的冲势。
鴸鸟哀鸣起来,两只类人的手疯狂地在身上挠动,身体像一颗保龄球一样翻滚着,在墙和地板之间冲撞、弹射,仿佛是想靠这样的方式把身上的少年甩开。
哗啦啦,椅子被碾压成碎屑,桌子被撞得开裂,地板砖粉碎,暴露出了下头苍白的水泥和钢筋。
“别碍事。”
少年一拳抡下。
在被气流席卷得飞舞的漆黑发丝下,他的眼眸无悲无喜,冷静地俯瞰着眼前的一切。
轰隆——
地面一寸寸向外皲裂,一圈圈不甚圆润的弧度向外扩散,宛如湖中心翻涌的涟漪。
鴸鸟不动了。
数秒后,黑白色的羽毛焚烧了起来,炸成了一片齑粉,和灰尘混合在一起,悠悠地向四面八方飘散开。
少年的指腹抵住地板,慢慢抬起头,脸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血痕——是刚才鴸鸟挣扎时飞溅的石子划破的。
虽无损于他的俊气,但配合着耳畔边垂落下来的黑色发丝,看上去颇有种凌厉又血腥的残酷感。
“阿晃!”
严雪卿的脚迈出了一步,又停住了。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林暮晃,让人感觉……无法靠近。
心脏像是发了狂的兔子一样咚咚跳蹿个不停,肾上腺素在催促着全身肌rou做好逃跑的打算——在这种全方位的恐怖气氛碾压下,她简直想放声尖叫。
“雪姐,到此为止吧。”
站在走道的另一侧,他像是要彻底融入黑暗中一般,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凝视着她。
“你走吧,你家里还在等你,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她下意识望向旁边玻璃碎裂的窗口,通过这不大的一方孔洞,她看见直升机的舱门开着,管家正一脸焦急地对她说着什么。
在螺旋桨的噪音下,她什么也没听清楚,但一阵莫名的流泪冲动涌了上来。
等她将头再转回来时,走道的尽头已经空无一人了。
*
之前,少年的攻势堪称破竹,但走到这一段路时,他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一些事,步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