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一合计,居然真的地瞒了过去。没几天就有一队官兵来找人,但在山上周围调查了一圈,就铩羽而归了。
此事过后,他们村子更加不敢与外面的人有所接触。这一瞒就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常意打破了这个村子的平静,他们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还奢求什么呢?
女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说完,恳求沈闵钰放过他们,他们没有杀人,甚至还留下了这个孩子。
“明明害了他的父母,他们却没有一丝愧疚,还虐待这孩子!”
那些村民还理所当然地表示:因为陈大娘的汉子陈老八也死了,她发泄丧夫的怒火,他们没有资格阻止。
沈闵钰至今提起来,还难掩愤怒。
张先生看出其中不寻常:“殿下为何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他听完,虽然觉得悲凉可恨,到底也只是个故事而已。
沈闵钰说道:“先生观察倒是一如既往的细致......只是这故事中的人,是我的旧识罢了。”
听完女子的讲述,他已经知道了这对夫妻是谁。
这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就是那时周朝中殿銮仪使和他的妻子。
当时他身为太子,还没有被废流放陇右,他已经打算开发灵江。
知道了他的意向,那位銮仪使主动向他请命去往灵江,上书用的借口是带生产的夫人散心。
那时也有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传过来,渐渐地他们夫妻一人便没了消息。
沈闵钰派人查过,没有下落,再然后自己也被贬流放,自身难保。
他从没想过在这样一个地点,这样的时间,再次听到旧人的消息,还听到他的孩子被这样对待。
沈闵钰只希望这两个孩子都活着,但他也知道天地不仁,不会因为谁的苦难多一点,就为他的生命的幸运加一点砝码。
一个士兵大叫道:“底下是空的!”
众人都围上去,围着那个地方挖开,里面真的是墓室。
关扶含着眼泪,挥着铲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里面有人!有活人......”
洞口挖开,一束光照进了里面狭小的空间,露出了全貌。
里面有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互相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衣服上还溅着血迹,一动也不动,不知生死。
沈闵钰一眼分辨出其中一个人是常意,常意抵在另一个白色头发的孩子的背上,感受到刺目的阳光,她慢慢地抬起头。
沈闵钰错愕。
他从没看见常意这孩子哭过。
不论是受伤、挨骂......这孩子都倔得仿佛流一滴眼泪都是认输。
可她在无声地哭,泪珠一点一点地从被血迹糊花了的脸上滚落。
她张口,那已经不像是她平常的声音了,几乎是嘶哑着拼凑起来的语句。
“先生......”她一字一句仿佛泣血,伴随着泪水滴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救他......先救他,求求您。”
第48章 其四十八
常意说这孩子像他。
沈厌绷着脸, 捏了捏鼻梁:“不像。”
少女坐在床沿边,似笑非笑地戳了下刘圆子的脸,这小孩很瘦, 脸却偏圆,这是天生的皮rou骨相,和沈厌以前那清瘦挺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常意有些恍惚, 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她敛神,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呼呼大睡的刘圆子:“这孩子倒是有福相。”
“你还会看面相?”
沈厌不冷不热地回她:“改日去东坊摆个摊子算命, 我去叫人给你捧场。”
“张先生教的。”常意支起身子瞪他,虽然她只跟张先生学了点皮毛,但在沈厌面前炫耀还绰绰有余, 就算她乱讲, 这小傻子也看不出来:“他这脸盘金水旺, 是难得的好面相, 大富大贵的命。”
沈厌也伸出手指戳了下小孩的脸蛋:“他若是大富大贵的命,也不至于被家里人打到街上, 要死要活的。”
“父母不过是给了他一条命,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他命里有水, 应该能成就事业。”
常意反驳他,但为了不让沈厌看出她在面相上的半吊子水平,她还是转移了话题。
“我待会去看看他父亲。”常意说道:“若是他真对这孩子不好, 你也不愿意养他, 便在京城找家无子的人家过继了吧。”
“......也不是不能养。”
沈厌偏过头, 蹙额似乎想到了什么:“算了,你还是给他找个人家吧。”
府里多个人吃饭不是什么事,沈厌头痛在这是个孩子, 他自己能活着都是上天走运,更何况去对另一个生命负责。
况且这小孩实在泼皮无赖,变脸变得比谁都快,看到他像活阎王,看到常意却像头小猪似得拱着不走,他看着便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