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和他两人一人站一边僵持相视。
常意沉默了半天,转身离开。
她丢下一句话。
“世上像你这么傻的人不多了。”
——
常意如约让人引开了住在村子北边的住户,村子里都知道常意雇了少年去河边做事,厌的身影不在村子出现,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刚开始一天都没有动静。
晚上常意是被窗外的火光惊醒的。
她睡眠浅,外头只是有点和往常不一样的光,都能让她从梦里醒过来。
常意贴着墙站起来,走到窗子旁边,外面几人的窃窃私语隔着墙有些模糊,但不妨碍她捕捉到被不断提起的关键字词“找”、“他跑了”。
他们在找人。
村子里没有更夫报时,常意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至少也过了子时了,这时他们还要去捉人,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关扶和保护她的那些兵都打草席睡在她屋外。
常意没叫醒他们,悄无声息地重新回了床上,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她没想过在沈闵钰他们来之前和这些人起正面冲突。
但那少年上了山,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走之前对她说过,村子里的人一般上山下山最多不会超过一天,他身子好,速度肯定比一般人还要快些。
可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没回来,在山上失踪了,村里那些人也察觉到了他的消失。
常意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装睡,听听他们有什么动静。
天不遂人愿,没过片刻,她屋子的门就人被敲响了。
常意蹙眉,做出刚刚被吵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外头打头的人是里正,却不止他一个人,他看到常意出来,脸上笑意比之前浅淡的许多,他语气还是客气的:“常姑娘,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常意脸上带着疲倦,不假辞色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过厌。”里正挂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就是你雇的那个小子,你之前跟我问过的。”
常意一口否绝道:“没见过。”
“一直没有吗?”里正不依不饶地逼问。
“没有,我只是给了钱,没有管他行踪的道理吧。”常意眉角上挑,看上去似乎有些恼怒:“况且,这和我有关系吗?你们这么晚堵在我屋子门口,就是为了问我这种事的?”
里正等人看她愤怒的样子不似作伪,对那孩子的事情也并不关心,有些半信半疑地跟她赔不是。
常意冷下脸,一把将门关上。
他们虽然赔了不是,却依旧徘徊在屋子门口,火把的光在窗子上投下一个个诡谲的影子。
他们的动静早已把关扶他们吵醒,关扶让其他人看着外面的动静,自己跟着常意进了房。
他声色难掩怒气,极力压低声音:“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想干嘛?”
常意已经收起了在外人面前那副昏昏欲睡,又焦躁的骄纵模样,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常意说:“厌失踪了,他们怀疑我。”
“他们怀疑你什么?”关扶不解:“那小子力气大着呢,总不能是你把他拐了卖了吧?”
常意瞥他:“你怎么想出来的?”
“喔——”关扶恍然大悟:“他们觉得是你帮的忙。”
常意没回答他。
在这个村子里,他们是唯一的外人,不管出什么事,他们第一个都会怀疑到她身上,这点常意不意外。
如果她是孤身一人,没有关扶这些看起来就凶性的武士护卫,村子里的人必然已经不分青红皂白,把她拖出去先关着了。
这是她愿意管这个“闲事”的底气。
她设计引开本来在北边负责看守的人没有留下痕迹,但不代表她不会被怀疑。她之前向村正打听厌的事、雇厌这个异人干活,都是可疑的迹象。
他们怀疑一个人很容易,甚至不需要理由。
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只不过她还是想得太浅了。
常意有些自责,她没考虑到少年会在山上失踪,更没想到他的失踪会在村里引起这么大波澜。
这样一个被家人厌弃,被全村人漠视欺凌的少年,至于动用全村人来寻找吗?厌那晚跟她的话、带给她的微妙的疑惑,和此刻的情况融合在了一起。
他背后的那件事,或许比他们想得都要复杂,里正告诉她的,也未必全是实话。
厌说他不记得当时的记忆,他父亲也死了,那现在村里传的这些事,不都是只凭他们一张嘴吗?
常意越思索,便越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只是有些好奇,但他们这样,常意却觉得这事更不寻常。
“那怎么办?”关扶说道:“留还是走。”
他们几个都是军中数一数二的汉子,虽然人少,没把握和他们当场翻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