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宁愿拒绝皇帝赐的府邸,也要住进永安宫贴身伺候唐灵的原因。
常意揉了揉太阳xue,把这本奏折扔在了地上。她走到窗前,有些帐然地看着永安宫金碧辉煌的屋顶。
唐灵她……并不是多年无所出啊。
她有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本来可以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的。
常意眼神有些涣散,仿佛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她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晚上。
唐灵怀胎七个月,本来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他们都让她留在当时相对安全的潍城内养胎。
但是那晚,城破了。
南周朝的人不知道从哪打听唐灵孤身一人在
潍城养胎,鱼死网破地打算抓了唐灵威胁沈闵钰。
常意赶到时,唐灵已经抱着手里的襁褓跳了护城河。她救上来了头被河底礁石砸到流血不止的唐灵,却没有找到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
……如果,她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第36章 其三十六
“我们这和大理寺可不一样。”封介笑眯眯地带着侯星往里头走:“别怕, 最重要的一点,你已经具备了。”
不然也不会被调到这里来。
“你知道这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属下才疏学浅,还请前辈指教。”
“独。”封介笑了笑, 吐出一个字。
“不和任何人结党,不因为任何人偏颇决定,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侯星眉头紧锁, 也不知道理解了他的话没有。
“简单点说, 就是刚正不阿,知道没?”
封介拍拍他的肩膀, 轻巧地说道:“走吧,谈华钰从城门那送来了一个人,是来京告御状的, 正适合给你新官上任, 烧把火。”
“——御状的事, 也归我们管么?”侯星不解。
“自然。”封介失笑:“我们干的, 就是天底下最得罪人的事,背也要背最黑的锅。”
常意跟他提起侯星时, 特意补了一句:侯星这人就是不怕得罪人。
侯星果然兴高采烈地去了。
要告御状的是一个长得肥满壮硕的田汉,又黑又胖, 满脸横rou,穿着短打,汗从脸上滴到衣服里, 发出酸臭的味道。
封介在侯星不解的眼神下后退了一步, 笑容不变, 不急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磕巴了一下:“草、草民刘兵足。”
封介抢在他说接下来的话之前严肃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现在全城戒严,也知道不能随意进城,假如你接下来的话有半句作假, 本官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我知道。”刘兵足搓了搓手,两条比柱子还粗的大.腿抖个不停。
封介看了一眼侯星,示意他来问。
侯星第一次上任,还十分紧张,一时感觉哑口无言,还好这刘兵足性子急,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称述了起来。
“大人,草民来自刘家庄,就住在京城不远的地方,草民不是故意想劳烦大人的,我的孩子被一个男人抱走了,我去报官,结果他们跟本官官相互,都说没办法、不知道。”
“大人,你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们都看见那个男人的脸了,他们、他们就是不愿意帮我们通缉。”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别人孩子,怎么有这样恶霸的事?”侯星义愤填膺,但愤怒过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就只是丢了孩子,没别的?”
不是他觉得孩子丢了不重要,而是这样的事情,跟本没必要来登谪寺,敲了那面鼓,不管受不受理,敲鼓的人都得挨上十大板。
刘兵足嘴皮子颤抖着掀动了几下,将他进城的原因娓娓道来。
——他夫妻二人不是京城人士,有了孩子之后,因为躲避战乱搬到了京城附近的郊田。
两周前,他五岁的小儿子在附近玩耍,直到傍晚都没回来。孩子他娘急了,和刘兵足找遍了周围,才在田野边找到了被一个陌生男子牵着的孩子。
那个男人头发雪白束起,长相如同神仙一般,穿着一身武服,只丢给他们一句:“如果想要活命,从此就当没生养过这孩子,勿要声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夫妻二人想寻过去,可那男人实在诡异,身形一动,就再也寻不上了,他们无奈报了附近的衙门,谁知被当做说胡话赶出来,跟本没人愿意受理,想找也无处下手。
甚至有人说他们大白天撞了鬼。
他们俩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能就这样算了。
刘兵足无奈之下进了京城,击了谪寺的鼓。
封介的笑容早在他形容抱走孩子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时就已经凝固了。
唯有侯星还没反应过来,又细致地问道:“你要不把那人详细描述下来,我命人画下来,把画像在城中传阅,这样免得那人再次作案偷孩子。”
刘兵足还没说什么,封介拿肘击了一下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