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女官春叶立刻回道:“回娘娘,已派人送去了。按您的吩咐,多赐了一桌席面,吴姑娘已经谢恩了。”
吴氏便是三皇子李霁的生母,因她无名无份,却又是侍过寝,生过皇嗣的,是以便只能含糊称她做吴姑娘。
说来讽刺,孩子都那么大了,却还被称作姑娘,若是个烈性的,定然受不了此等屈辱。
思及此,春叶斟酌了片刻,补充了一句:“吴姑娘看上去Jing气神不怎么好。”她这话说得已非常委婉了,那吴氏岂止是Jing气神不好,根本是形销骨立,神情甚至有几分疯癫。
以她看,那位吴姑娘便是个烈性又心气高的。身为宫女,有幸侍寝,本应是天大的幸事。只可惜这位吴氏命不好,生了个不详的三皇子,惹得陛下厌弃。
这世间最惨之事不是从未得到过,而是得到后再失去,这才是最绝望的。
闻言,陆皇后秀眉微蹙,问道:“三皇子呢?”
“三皇子受了些惊吓与皮外伤,奴婢特意送了药膏和安神香。”春叶道,“只是奴婢瞧着,三皇子太过瘦弱,似有些营养不良。”
多可笑,堂堂皇子竟然会营养不良,这足以说明三皇子有多么不受重视。
不过想来,这位被厌弃的皇子好日子应该快来了。
“娘娘,公主回来后,问了三皇子好几次。”春叶顿了顿,如实回道,“奴婢瞧着,公主似乎颇为在意三皇子。”
两人虽是兄妹,可事实上,他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
新安公主金尊玉贵,而三皇子身份相对堪称卑微,两人地位天差地别,按理,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更何况,三皇子背着不详之名,身份敏感,在宫中,贵人们自是避之不及。
身为后宫之主,对于吴氏母子的待遇,皇后自然是知道几分的。
皇后其实并不是迷信之人,但自从诞下身体病弱的独女后,她进佛堂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她不信,却又生怕影响自己的宝贝。所以,她才没有去管。
在宫中多年,她早已不是曾经心慈手软的陆家嫡女,便是为了女儿,她也不敢冒险。况且,吴氏母子还被齐帝厌弃。
齐帝非长非嫡,之所以能坐上这至高之位,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得了一个极好的批命。
如此,才受到了先帝的重视,从而从先帝众多子嗣中脱颖而出。而三皇子的不详之命,便是当年为还是二皇子的皇帝批命的静慧大师所批。
否则便是三皇子生来带疾,又是个哑巴,也不至于被陛下忽略至此。
当年三皇子出生之时,静慧大师曾言,此子命格极硬,恐会动摇国本。便是这句话,让陛下当即决定把吴氏母子打入了冷宫。
静慧大师乃是圣僧,德高望重,颇有神通。他的话,便是皇后也不得不重视。女儿本就体弱,她不敢冒任何风险。
果然,听到这话,陆皇后脸色微微变了。
新安公主年纪小,又体弱,几乎不会出坤宁宫,她怎么就突然如此在意一个素未谋面的兄长了?
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有人刻意引导!
若公主与有不详之名的三皇子走得近了,自然会惹来皇帝的不喜,皆是背后之人便能趁机打击坤宁宫。
倒是好算计!
陆皇后平日里并不严苛,自生了女儿后,更是温柔和善了几分,如今想来,倒是养大了某些人的心。
想到那些人竟把算计放在了女儿身上,陆皇后脸色极冷。她蓦然站了起来,便欲去偏殿看女儿,恰此时,门外便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正是她的小女儿新安公主。
“母后!”
岁离本以为自己叫出这个称呼会有些难,却不想,自然而然的便叫了出来。在见到陆皇后的时候,她的心里眼里更是情不自禁地生起了亲近之情。
“岁岁来了,快到母后这里来。”见到女儿过来,陆皇后收起了眉间的沉肃,下意识扬起了温柔的笑,慈爱的把女儿搂进了怀里。
窝在皇后柔软温暖的怀里,岁离微微有些不自在。她恢复了记忆,到底不再是曾经单纯懵懂的小公主。
但为了不让陆皇后怀疑担心,她强压了这点不自在,没有急着挣脱出来。
身为天地间第一朵花,乃是天地灵物,自是天生天养。她受过师长们的爱护,做过弟子,做过师妹,却从未做过女儿,受过父母的疼爱。
倒是不想,原来母亲是这般粘人的存在……
岁离正胡乱想着时,陆皇后已经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温声问道:“刚用了什么点心?用了多少?”
“三块桂花糕,一块栗子糕。”岁离下意识答道。
其实这些陆皇后都知道,身为坤宁宫的主人,自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况且,还是女儿的事,她更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不过比起听嬷嬷的回报,陆皇后自然更喜欢听女儿自己说。
闻言,她脸上笑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