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止要杀他,还要把他忘恩负义的罪行昭告于天下,让我爹心生胆寒,再也不敢招婿。”
“……你如何知道,他会忘恩负义?”
庞娇嘲讽一笑。
她爹本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只要她这位夫婿同她爹自身做出一模一样的事情,不怕他不胆怯!
新婚第二日,庞娇就叫了太医,谢知行听闻后急匆匆赶回来,见妻子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
“我还年轻,不想要孩子,开了几幅避孕的药,你不会在意吧?”
谢知行愣了愣,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道:“不想要就不要,只是……是药三分毒……”
庞娇勾起唇角,等着他拒绝。
“——你别吃药了,我们不行房便是。”
庞娇笑意僵在了嘴角。
真会有男人乐意不行房?!可他说的如此自然,庞娇紧紧盯着每一个表情,愣是瞧不出破绽。
无妨,且等时日长些的,不怕没破绽。
她把房里的丫鬟换了一波,一水的青葱漂亮,专门挑了两个最好的在书房伺候,怕她们不敢,又特意派人叮嘱,书房里的事情只归姑爷,小姐是一概不问的。
人送过去第二天,谢知行身边的小厮来了一趟,“听丫鬟说,书房里的事儿小姐不管,姑爷能全权处置,可是真的?”
庞娇提起一边嘴角,“自然。”
小厮满意离去。
一刻钟后,贴身丫鬟来报:“说是伺候不周,姑爷书念到一半就赶了出来,直接叫了人牙子……发卖了。”
庞娇:“……”
如此这般多次后,就连王璠也不得不承认棘手,“这谁能料到,姐夫挑出来的谢知行,竟是个不贪女色的硬茬!”
无妨,你不露破绽,我可以给你制造破绽。
挑唆毛文俊把谢知行带去青楼不算什么难事,难的是灌醉谢知行,可这人不知是什么做的,面上看着温软,实则胸有丘壑,尤其对自己的酒量一清二楚,一口都不会多饮。
庞娇实在无法,提出让百合给他下药的主意时,首次遭到了王璠的劝阻。
“娇娇,真的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若是他实在不肯上钩,说明此人还算有情有义,不如……”
庞娇掐腰一瞪眼:“舅舅!”
王璠举手投降:“哎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去给百合送些银子就是……”
可第二日清晨,当王璠按照计划在百合房门口“偶遇”谢知行,瞧见他那一脸悔愧痛心与自我厌恶时,歉疚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此事被人辗转捅到庞相耳中,都以为他疼爱女儿,定会大发雷霆,谁料庞相竟然抚掌而笑。
“自古男子皆爱美人,娇娇脾气大,他贪图温香软玉,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肯听我的,以后要多少女人没有?”
好一个人之常情。
窗外偷听的庞娇静静靠在墙上,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原来这就是他对他自己,以及他的“儿子”的开脱,相比之下,妻女算得了什么?
她绷紧弓,瞄准相府最高那栋楼阁的屋檐铜兽,一箭射出,铜兽砸在屋檐上叮咣直响。
谢知行闻声找来,担忧地问她一切可好,庞娇笑了笑,“如今不大好,不过很快就要好了。”
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
最开始选择的死者,其实是李修,这一点,只有庞娇自己知道——毕竟让大理寺卿活着旁观命案现场,对凶手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不如死了,让疯疯癫癫的薛贵太妃去同相府闹。
而王璠只知她要做手脚栽赃谢知行,并不知已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等谨郡王死了,舅舅自然就明白了,到那时他再怪我骂我,我都认了便是。”
可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心理,王璠竟然在她苦心筹谋的这几个月里,同谢知行越走越近。
“娇娇,知行人其实很不错,有情有义,而且瞧得出是真心对你,你不如试试……好好同他过日子,日子是自己的,只要过的开心,想那么多做什么?”
庞娇登时炸毛:“过日子?你想让我走上母亲那般吃斋念佛的老路?!”
“可……谢知行未必就是你爹那种人啊……”
“舅舅也说了是未必!”庞娇从兜里摸出个瓷瓶,咣地摔在眼前,“我不会把后半辈子指望在未必两个字上。”
王璠摸摸鼻子,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出来,小心翼翼装进随身的香囊中。
“确定只是看着吓人,然后昏迷几日,不会真的伤身子是吧?放在谁的茶碗里?”
罢了,就帮她最后一次,这一次之后再好好劝便是。
而庞娇抬起头,看了这世上唯一至爱她的舅舅最后一眼。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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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行被捕三月后,庞娇在府里点了支香,檀香淼淼升起,风一吹就散了,她托着下巴玩那缕烟。
“你瞧,虽然父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