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拳击手套便是一拳、一拳、又一拳地全力猛揍!巨大的猛击声和打破纪录的警铃声响彻在汹涌的假日人潮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服务员都走过来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单黎却只是旁若无人似地发洩着从不知道多深层的心里所直衝而上的愤怒气焰。
「你再这样打下去,手会受伤的。」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这个给你。」
还在燃烧的怒火把单黎的眉宇炙成骇人的模样,他转头直瞪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管间事者,才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看见一包面纸佔据了视线,而拿着面纸的那隻手腕上,是那个刺青,上次去台南的火车上看过的,有着精緻锁头和铁鍊的刺青。
相对于单黎的怒火,眼前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短发女生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她就像是流动的凉风刚好在那里稍停,眼神中带着自然的坚定。
衝到喉头的话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那个女生带着柔和的微笑,「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拿去吧,把眼泪擦一擦。」
愤怒的情绪一时被中断,他不晓得自己竟然在流泪。接过面纸,瞬间感到一阵无可压抑的悲伤袭捲而来,原先被怒气所撑持的身体顿时觉得好累……围观的人群让他觉得好难堪……想要留下来跟这个几个月前在火车上遇到的女孩说些什么,却不由自主地被身体拖着逃离了现场。
回家后瘫在床上,不晓得在睡着和清醒之间交替了几次。手机响起的时候,室内是不开灯还能走路,但要读书却嫌太暗的程度。
是舒甄打来的铃声,单黎不想起身,只是任由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在考验舒甄的耐性,还是考验手机的电力。
终于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是简讯的提醒。
单黎起身下床,开了灯、上了厕所,花很长的时间一次又一次地捧起水龙头的水冲脸,渐渐有回到现实的感觉。脑中第一个浮现出的画面是稍早在百货公司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她手腕上的刺青……数个月前在火车上只看到手背这一侧是锁头和铁鍊的图样,今天则看见了铁鍊延伸到手腕内侧的交会处,缠绕着一把钥匙。
喝了杯水之后拿起手机,简讯写着「对不起,可以接我电话吗?」
当然不行啊。
才刚按下退出键时,手机又响了……
「婷宜没跟你一起来?」单黎说。
「她今天上晚班,叫我自己来。」
稍早,嘉伟打电话约单黎吃晚餐,单黎提议到一家他们平常比较少去的喫茶店。
「中午的时候你在百货公司里面打拳击机吗?」。
「你怎么知道?」
「我妈下午打电话跟我说的,她说看到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直在揍那台机器。她本来要去关心你怎么了,可是有个女生先过去跟你说话,然后你就跑掉了。她要我关心你一下。」
「你不会想知道的。」单黎轻笑摇头。
「是林舒甄的事情吗?」
单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回应。
「前天的事情,我跟你说对不起。」嘉伟将酒注满彼此的酒杯,随后拿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气喝乾,「婷宜跟我说了一些话……我那天酒喝多了,太衝动了,对不起。」
单黎绷紧的脸突然间笑了,笑得久久不能自己。这次换他替嘉伟倒酒,然后举起酒杯对着嘉伟:「来,乾杯!」
嘉伟也笑着乾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单黎说:「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
「为什么?」
「总算啊!」单黎往后靠在椅背上,「说出口了,跟她告白了。」
「你跟林舒甄告白了?」
「对啊,不过才过一天就被打枪了。」
炽盛的愤怒已经过去,单黎说着说着之间,语气中充满的是淡然的无所谓,那种人生剧本一再重演的无所谓。
单黎说:「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要我跟她走太近,你这个头脑硬梆梆的壮汉,没办法接受劈腿这种事吧。」
「林舒甄要怎么样我不想管,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对你来说好像不太好。」
「是啊,就像你担心的那样,她男朋友回来了之后怎么办?」单黎苦笑,「今天知道答案了。」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
单黎轻轻转着桌上的玻璃杯,低头不语。
个头娇小的女服务生走过来问说需不需要加开水,嘉伟说不用,那服务生说了声谢谢就走开了。
「答案是yes,我喜欢她啊。」单黎坦白,「不然那么火大是怎样?」
「那就去把她抢过来啊。」
单黎缓缓地将眼神对上嘉伟,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宝物一样,「你是陈嘉伟吗?」
「废话,干嘛这样问?」
「依我对陈嘉伟的认识,他应该会叫我跟林舒甄断绝往来。你是披着陈嘉伟人皮的别人吧。」单黎拿起筷子指着他。
「我跟你说真的啦。」嘉伟一脸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