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管自己人,手段规矩朝廷都不管,朝廷也不收赋税,他们把这些土匪管理好,朝廷派任的官员也能省了一件大事,左右辽北这里就这么些人,一个寨子也壮大不到能和朝廷抗衡,淮河边境和关内都有重兵把守,不怕他们造反。
“天高皇帝远的,咱们想干什么难道还由他们说了算。”一旁的三当家暴脾气道,二当家摇摇头,“老三你不懂,如今这儿寨子多,难管,朝廷都觉得烫手,要是等到只剩下一两个了,还不听话,那这朝廷出兵清剿,咱们能往哪儿逃,他说什么,咱还不得听。”
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胡豹子不乐意了,“嘿我说皇帝老儿怎么这么好心,原来里头黑的很,想让咱们白做工最后再把咱们一网打尽,那几个官呢,上回见了老子没揍他个屁/响今天还敢上寨子来了,看我不打的他们老母都不认得!”
二当家立马就拦住了他,这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褚思远看着大当家,“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剿了一家最后还会有很多家起来,到时候又是分散的,朝廷之前的招安,不就是无用功了,除非辽北这儿死的不剩下一个人,否则就剿不完。”既然剿不完,劳民伤财的,朝廷为何要做。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看这个青龙寨最终想要什么。
褚思远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人去哪几个寨子走动游说,但他清楚大当家当初建这寨子里目的是什么,是想给辽北生活艰苦的人一个安定的家,他们打劫过去商队,不会打劫村子,不杀人,这青龙寨山头上还开辟了很多的地用来自己丰衣足食。
他也清楚大当家心里的抱负,有一天把所有的寨子都归到他这里,这样就不会再出现虎风寨烧抢村子的局面,也不会有小山寨被官府清剿,全部抓去坐牢,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褚思远把这利弊都告诉了他们,朝廷这么做,不是为了清剿,但很多年过去,等辽北这边全部开荒,安定下来之后还会不会容许他们的存在,那就很难说了。
三当家依旧气愤,干蛮架的脑子使不过读书人,他最讨厌这背后还有什么一长串的利益关系,大当家让二当家带着三当家出去,自己留下褚思远长谈了许久...
因为这件事,舒季清在辽北又多呆了几天,等得到了几个寨子的回应,舒季清留下了内阁学士范大人在此主持,带着余下的人开始往南。
而这边的恒安城,十月过半后天渐渐冷了,褚芷聆近三个月的身孕,害喜的症状并没有得到缓解,而是愈演愈烈。
小腹都才刚刚微凸,这个孩子就急着向她展现存在感,屋子里放不得半点味儿重的东西,甚至是妃子前来请安,身上的香味重了她都会难受。
褚芷聆只能把宫务放一放,好好留在凤阳宫中养胎,太后娘娘更是关切,时不时命人送来好汤好药,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她虽然是吐的厉害,人却胖了。
这天一早恭婧王妃前来探望,迎进了屋子,坐下之后褚芷聆命人上茶,拿起一旁的酸果含入口中压那泛上来的吐意。
而恭婧王妃却怔怔的盯着她的肚子,那眼神,说不出的异常。
褚芷聆抬手命人出去,等门合上,恭婧王妃才缓缓开口,“姐姐竟然和皇上圆房了。”语气里的不可思议占据了多数。
褚芷聆没有回答,施沫楹自说自话,“这么久了也是应该。”
施沫楹如今有些消瘦,即便是事情过去几个月了,这伤害也没这么容易抚平,只是她一直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小腹,气氛凝在那儿十分的怪异。
半响,施沫楹好像恍然记起什么,“对了姐姐,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姐姐,以姐姐的身子有了身孕实在是不容易。”
褚芷聆抬眸,施沫楹脸上多了笑意,“姐姐可能不记得了,刚刚救下姐姐的时候,可是泡了整整半月多的药汤,后来才给姐姐接的骨。”
提起这个,褚芷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昏迷的那些日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一概不知,而就是这样的不知才让人觉得可怕,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判断其真假。
“即墨亲自照看姐姐,他曾说起过,姐姐这样的身子,将来很可能无法生育。”施沫楹咬着那亲自二字,似乎是要把她浸在药浴中,被人如何照顾的情景帮她回忆起来,褚芷聆不语,施沫楹继而道,“他还说,若是以后真好运有了身孕,那必是要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摔下山崖的时候一身的筋骨断了许多,塑筋接骨,这些痛苦褚芷聆很幸运的在昏迷中没有体会过。
但施沫楹所说的这些话,褚芷聆不知道其中的真假成分。
“姐 姐若不信,等这孩子在你腹中慢慢长大,姐姐就会感受到因为他承受的痛苦。”施沫楹眼底有羡慕,可这些羡慕却被她那复杂的神色给遮掩了,她也想要为季泽生一 个孩子,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因为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受了些影响,还有许侧妃的事情,她的孩子没了,她竟然还有着身孕。
“多谢你的提醒。”良久,褚芷聆淡淡开口。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