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人入宫后头半月,皇上谁那儿也没去,只不过这宫中上下都险些要开赌,赌的是皇上最先去谁那儿,这赌筹最高的,自然是贺贵人。
禇芷聆知道这些,但也没阻止宫中有这番传言,如今宫中人一多,事儿也多了,新人进宫她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还要应付太后那边的催促,都半个月了,皇上怎么还没去新人的宫中,两年期可已经过了。
朝堂之中自然也是惦记着,只不过没等他们上奏请皇上雨露均沾,皇上先将一军,选在这个时候把禇家当年的案子翻了出来,重审。
两年里皇上调查之事虽在暗处,有些大臣也是知情,但没有料到皇上会忽然在早朝时提出来,大多数的臣子都不清楚,所以也就是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有些人慌了,有些人还迷茫着,有些人叉着手,准备看好戏。
舒季清在选秀之前其实已经准备妥当,挑了选秀后的关口把这些人揪出来,那么在宫中又能除一批。
早前的吏部王尚书,还有兵部的官员,牵连最大的要属于杨家的杨国公,去年蓟州一回,今年禇家的案子翻案又一回,这一次舒季清定的罪很大,头一条就是欺君之罪,继而才是污蔑陷害,捏造假证据。
不容辨别的是,舒季清拿出来的一样是证据确凿。
两年前他们是怎么拿出这些东西来糊弄他的,如今他就如何把那些证据齐齐的摆在他们眼前,让他们无话可说。
而这一牵连,舒季清还有所保留了。
有些人在这之前早就准备,有些人及早的脱身,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和眼前的所需。
当年的案子说来并不复杂,皇上狩猎遇刺前禇丞相有在朝堂上进谏不建议前去狩猎,本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有些人听进去了。
等到狩猎,皇上前去,本来不去的禇丞相带着内大臣那儿借来的侍卫前去保护皇上 ,有些人看着心里更犯嘀咕了。
直到皇上出事,不论有没有证据,有些人就拿捏住了这次机会,联合起来要把某些行为看似异常的禇丞相拉下台,这些年来禇丞相是处处阻挠,早就惹了不少人不快。
还没等拿出什么证据,反正皇上昏迷不醒,先去太后那儿告了一状,太后本意是带禇丞相前来问话,禇丞相被带走之后,没过几天就有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很 快禇家被抄,那些人还在想找什么证据把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作实了,他们在禇家被抄之物中发现了禇丞相和外奴的通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临摹了笔记,模仿 了口气,甚至还找了人故意装扮成禇丞相的样子,穿着黑色大袍前去天牢和那些没死的外奴人打照面,说着信中的内容,引起那些人的回话,从而把禇丞相和这些外 奴人认识,禇丞相放他们进城,禇丞相与他们合谋刺杀皇上的罪名给坐实了。
本就是诬陷,罪名一旦坐实,怎么会给人机会辩驳呢,又怎么会把那些原来的信件拿出来作为证物,全部销毁,替换的是仿照的假证,送到了太后的面前。
此时的皇上毒还未解全,命在旦夕,整天有太医在景殿宫内进进出出,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给皇上治病,太后看到那些东西盛怒,加上百官求旨,太后直接改了主意,不要见禇丞相,几道旨意下来,禇家就被毁灭的干干净净。
这一联手,从头到尾参与的官员并不少,杨国公往上的人还有没有,自然有,当时去向太后请旨时齐太傅和施丞相都去了,抄家找证据时他们也都参与了,包括定罪,只是他们没有参与捏造证据,按着他们的说法,也有罪,太相信杨国公他们了,被蒙蔽的罪。
这些罪名和欺君之罪比起来不值一提。
几十年累计起来一族的光辉,要覆灭也就是一夕之间。
皇上一道一道旨意往下时,延寿宫的太后娘娘终究是坐不住了。
皇上对杨家的处罚太重了,这罪名不仅是毁了杨家,更是牵扯到和杨家有姻亲关系的人家,其中的千丝万缕根本说不清,皇上一旦较真,就只是搭把手的事情,也会被牵连成同谋和帮凶的罪。
若是太后被蒙蔽的,那她和齐太傅他们一样,就是太轻信的罪了,杨国公好歹是三朝元老。
若是她都知情,那太后就是合谋要害禇丞相。
两者之间如何取舍,太后心中万分清楚,但就是眼睁睁要她看着杨家如此,她也做不到。
太后绕着弯子以朝堂动荡要皇上饶了杨家,最初舒季清要以和两年前禇家一样的罪名处之,后来施丞相求,很多大臣都求了,皇上把这个度把握到位,折了个中,收了杨家功勋和家产,净身出户,赶出恒安,以后不得为官,也不得从商。
皇上如此判决,杨家还得感恩戴德了,起码是活命了也不必充军,皇上把这件事翻够了,不少受牵连的官员都是重拿起轻放下,几个主谋重罚之后,皇上的重头戏,是在如何恢复禇家名誉上。
禇家已经没人了,就剩下一座宅子,也给卖了。
皇上下旨,收回了丞相府府邸,释放远在辽北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