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步步错。巫翠女通过誓约咒,都看到了,她以为自己用人体炼化解救了穆白性命,却没想到却是把他推至深渊的第一步。
从穆白苏醒的那一刻,魂魄内被炼化深种的红根无时无刻折磨他的神智,让他容易被负面情绪控制,让他容易行事极端,甚至让他容易痴迷血腥的屠戮。
唯独对巫翠女的思念,还有那叁十多年两人相依为命的珍贵记忆,让他不至于快速堕入疯魔之中。可后来,这些记忆与思念都变了味,不知何时,他开始憎,开始恨,开始怨,他不相信巫翠女已死,他宁愿自我催眠,是巫翠女不愿接受他身为徒儿的爱慕之心,所以有意躲他,最后抛弃他,只有这样,巫翠女至少在他心里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可越是这么想,种在他魂火上的红根却长出了红芽,渐渐地,伸出树干,长出树枝,最后枝繁叶茂。
就这样,过了五百年,穆白渐渐知晓许多事,包括当年巫翠女以他人体为炉,替他炼化青魔魔气,让他避免被魔气侵蚀而死,也包括他自身的奇怪变化。他知道,自己已是一个非人非魔又是噬灵之体的怪物,修得仙骨,却不得仙道,甚至会有类似魔气魔相溢出。他不知是否有人察觉,就连对魔气灵敏的探魔钎对他也是毫无反应,但他知道,自己最终的下场只会被世人唾弃,甚至是被所谓的正义之士围剿讨伐。
于是他不再执着自身的生死,也不再用灵术掩盖自身的白发红眼,他故意行事张狂,故作桀骜不恭,也不再亲近任何人,然后去最危险的地方浴血奋战斩杀妖魔,踏过一个个修罗路,可每一次,他都能死里逃生,即便快重伤死去,却也能咬牙挺过。
于是,他在无意之中练就了钢筋铁骨,不死之躯,成为九州竞仙榜的榜首,多少人羡慕妒忌他的深厚修为与丰厚功绩,可他的心,却逐渐死去。直到五百年后的那一天,他遇到了巫翠女,他的心脏突然再次疯狂跳动,跳得他浑身发颤发痛,明明五百年的岁月,让穆白对巫翠女的记忆犹如被厚厚的青苔覆盖,可霎那间,突然被chao水刮去,变得清晰无比。
他活过来了,却离绝望更近一步。
“我若是成为像青魔那般的怪物,你就利用誓约咒,杀了我吧。”
穆白搂抱着巫翠女,却是用最幸福的语气说道。
巫翠女将头深埋进穆白的胸怀里,用力的摇头,再摇头。
“穆儿,一定能想到办法,一定能……”
“不要想了,阿翠,”穆白捧住巫翠女满是泪痕的脸,开始痴迷地吮吸她的泪和她的唇,“让我沉溺在拥有你的幸福当中吧。我从小就爱着你了,爱你无法自拔,我爱你,阿翠。”
巫翠女闭上双眼,泪水滑落,然后用尽自己的所有去回吻穆白,回吻她此生最爱的人。
天衍宗,永延殿。
“阿翠师姐,你不打算继续教学?”文霄感觉很是意外,他不解的看着巫翠女。
巫翠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文霄师弟,实在是抱歉,因为师姐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过我会将此生所学撰写成书赠予师弟,算是向师弟赔罪。”
文霄下意识握紧拳头,他轻声问道:“我可否问问,是怎样重要的事呢?或许还能帮上忙。”
巫翠女干脆摇头,然后作揖道:“当年我把穆儿留在天衍宗已是给你带来许多麻烦,现下真不敢再烦扰师弟了。师姐与穆儿两日后便会离开天衍宗,到时再正式向师弟道别。”
送走巫翠女,文霄思索一阵无果,便把沉兰钦唤来。
“近日你与阿翠师姐走得近,可知她和穆白离开天衍宗的原因?”
沉兰钦被问得一头雾水,但她还是作揖道:“师尊,兰钦这就去打听查看,一定会给师尊一个满意的答复。”
文霄叹口气,无力挥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诺。”
从主殿出来,沉兰钦正巧撞见郑梁,郑梁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沉兰钦一脸郁闷。
“怎么了?被师尊责罚了?”
“不是,”沉兰钦塌下肩膀,“巫大人和穆白要离开天衍宗,师尊不知原因,所以唤我过来问话,可我也不知。”
郑梁一听,愣了许久,然后又很是理解的点头:“我就知道穆白迟早会离开这里,毕竟他从未将这里当作他的家。走了好,至少和离别五百年的巫大人过上你侬我侬的美好生活。”
沉兰钦撇撇嘴,然后问:“对了,你家蓉房还在为穆白有伴侣的事情哭闹吗?你这个做阿父的怎么教导孩儿,早早就沉溺男女情感,而且她才多大,以后遇到好男人的机会多了去,现下就应该好好修习,早日成为天衍宗优秀弟子……”
“知晓知晓,什么时候你变得比我家夫人还要唠叨!”
两人边走边斗嘴,可心里都在想,下次与巫翠女和穆白见面,会在第几个百年之后呢。
巫翠女虽然悲伤了一段时日,可是如文霄对她的评价:开朗无畏,她从不会为一件事而钻牛角尖,除了计划去九州各地为穆白秘密的寻医问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