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下午他们基本上把园区内刺激的项目都玩了一次,蹦极的身高要求太高,伏黑惠再怎么也掩盖不过去,没参加。加茂怜和禅院甚尔对这种体验自杀还被人围着当猴看的游戏艺术敬谢不敏。
等慢慢地吃完晚餐,他们路过一个满是娃娃的小店。
“那里有枪。”伏黑惠指着小店,对他禅院甚尔说,“跟你放在衣柜最底层的一样。”
禅院甚尔瞥了一眼,是打靶游戏的仿.真.枪,“外壳差不多而已。”
“你想玩吗?”加茂怜带着男孩过去。
惠点了点头,然后这个鬼屋过山车跳楼机都不害怕的海胆头男孩在打靶游戏首次遭遇滑铁卢。
十发子弹,连最轻的浴缸鸭都没打下来。
禅院甚尔看得眉头紧蹙,似乎难以置信这笨手笨脚的东西是自己亲生的。
他亲自拎枪上阵,手一摸就知道橡胶子弹的重量和可能发生的运动轨迹。
这家伙都不用蹲下对着准星,随手叩了下扳机,一个一米多的毛绒小熊就被他打了下来。
准确来说不是打的熊,而是吊着熊的那根细细的鱼线。
老板都震惊了,从开园到现在都没人打下来过的公仔,居然被这家伙轻松搞定。
禅院甚尔抱着战利品,很幼稚地冲儿子扬了扬眉,然后当着伏黑惠的面,将毛绒小熊塞进了加茂怜的怀里。
加茂怜:“啊?”
“送你的,不用谢。”
“没要谢你。”加茂怜皱着眉,“瞧不起谁呢?这东西我也能打下来。”
“噢?”男人饶有兴趣地咧开唇角,“那比一场?”
“比就比。”
加茂怜冷哼一声,挑起红绳扎了一个马尾,Jing致漂亮的五官露了出来,显得格外嚣张。
两人各买了十发子弹,一人对着一把玩具步.枪,砰砰砰几声,细而透明的鱼线应声而断,转眼间,枪响了几声,地上就落了几个公仔。
老板迷茫地扬起了脑袋,等等,这是发生了什么?
半分钟不到,各十发子弹同时用空,地上躺了二十只死状惨烈的公仔,而且全是最大最贵的那种。
”嘁,平手。”加茂怜遗憾地叹气,还想再比,发现此时老板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求饶,这样一天下去直接给他亏本了。
加茂怜放弃了比赛的想法,问惠喜欢哪一个,惠选了一只黑白相间的斑点狗,他们就只拿了这个,其他都还给了老板——一个眼睛开挂的咒术师,一个玩枪十多年的术师杀手,在普通人摊子上砸场子太不道德。
这时候伏黑惠手机上接到一通电话,伏黑女士来接他了,惠明天还要上幼稚园。
他们只好出去,看见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路边,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在车窗后冲惠挥手。
伏黑惠依依不舍地和加茂怜告别,抱着斑点狗玩偶踩着小短腿上了车。
禅院甚尔瞟了一眼,转头对加茂怜说,“等一下,我过去一趟。”
加茂怜点了点头,禅院甚尔走过去的时候,奔驰车窗缓缓拉下,他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驾驶室,妆容Jing致,成熟优雅,看见男人的时候似乎笑了笑,对甚尔打了个招呼。
禅院甚尔撑着车窗,俯身垂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加茂怜只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脊背。
少年慢吞吞地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男人站在他身边,扬起眉,“发什么呆?”
“没什么。”加茂怜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闷,“走吧,该回去了。”
甚尔盯着加茂怜的后脑勺,忽然伸手揪着他脑袋后的啾啾,轻轻拽了一下。
加茂怜不耐烦地回头:“干什么?”
“十分钟内可以凭票根再进去。”禅院甚尔指了指天边,“还有一项没坐。”
随着话音,傍晚的彩灯依次亮起,加茂怜顺着禅院指的方向望去,巨大的摩天轮正在霓虹中缓慢地转动着,非常漂亮。
这种地方应该全是情侣。
加茂怜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算了吧,这个就——”
“就什么,坐个摩天轮而已,你想这么多干嘛。”禅院甚尔挑眉。
“谁想多了坐就坐坐完就走少废话。”加茂怜一口气快速说完,转头就进了园区。
两人排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能上去了,期间加茂怜好几次想走,都被男人无情地拽住了马尾。
加茂怜烦躁地一屁股坐了上去,撑着窗口看外边,一句话都不想跟禅院甚尔多说。
摩天轮明明是整个游乐园里最浪漫的项目,此时却被这两个家伙待得犹如灵堂开会,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死寂。
“喂。”男人叫了他一声。
加茂怜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怎么自从伏黑女士来后你就变闷了?”禅院甚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