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他如何不唏嘘,不感慨,不难受。
夕阳下,他鬓边的白发愈发刺眼了,坐在这里许久,背影投在墙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其实我和老严一样,是想你们能在一起好好打球,做世界羽坛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双子星,完成我和他都没能完成的梦想。”
“可是,命啊……都是命!”
他说着,把脸埋进了掌心里,肩膀耸动着。
谢拾安眼泪夺眶而出。
“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严教练。”
等简常念养好伤回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她兴冲冲地想跑去找谢拾安的时候,等来的却是队里的通知。
她和谢拾安的组合解散,今后将不再以搭档的形式参加任何比赛,队里会为她找其他适合的人选。
她不解,跑去办公室质问万敬。
“为什么?!不是打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解散我们?!这肯定是队里那些领导的意思对不对,不就是给他们甩脸色了吗?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冲我来……”
万敬签字的手稍微一顿,头都没抬。
“这是拾安的意思。”
简常念怔在了原地,片刻后又激动了起来:“怎么会……肯定是你们逼她的对不对?她说过除了我不会和任何人组成双打搭档的,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万敬摔了手里的钢笔,站了起来。
“你消停一点行不行?!高健已经被开除了,进了监狱!整个国家队上上下下,没有对你、对拾安闹出的那一点儿破事诘问过半个字,还不知足吗?!”
“真当我们不会处罚你吗?!”
“这事就这么定了,出去。”
万敬又坐了下来,不耐烦道。
简常念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是什么也没说,掉头跑了出去。
第125章 放下
谢拾安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简常念跑去了她的学校, 辅导员说她请了长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
末了,又脸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来找拾安, 对她的影响很不好吗?”
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一些同学,简常念抿了抿唇, 什么也没说, 只是冲人歉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又去了谢拾安在北京的住所,门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摸上去都能留下指印。
她敲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邻居不耐烦地出来说:“大中午的,让不让人休息了, 别敲了,不在,好久都没回来了。”
简常念脸色黯然,转身离去,但是也没放弃,又回了训练基地挨个去问队友。
“你知道拾安住哪家医院吗?”
“不知道,不清楚。”
“万教练有跟你说过她在哪做的手术吗?”
“没有, 他怎么会跟我们说那些。”
吕小婷打开门, 见是她, 不等人张嘴,立马苦笑道:“别问了,万教练给队里下了死命令, 谁要是敢把拾安的行踪透露出去半个字, 开除处理, 我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能问的人都问遍了, 简常念还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看那样子大有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意思,吕小婷把人叫住,急得跺脚。
“你这身上伤还没好全呢,就不能消停点吗?!”
简常念没回头。
“你们都不告诉我她在哪,那我就只能全北京的医院一家一家地去找了。”
“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北京城这么大,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就听万教练的吧,别再见她了,对你好,对安姐也好。”
简常念回过头来,动动唇,眼眶红了。
“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最后见到她是在医院里,还是吕小婷告诉她的,她慢慢走过去,隔着一扇玻璃看着她。
医生解开她缠在右腿上的纱布,消毒,然后用剪刀剪去手术切口处腐坏增生的rou芽,她原本光滑白皙的肌肤变得坑坑洼洼,疤痕遍布,整个过程里谢拾安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咬着牙,在医生又一次将消毒ye整瓶倒上去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嘶吼。
是那种压抑着痛苦,混合着哭腔的声音,简常念站在门外,和她一起发抖。
终于,漫长的换药包扎总算是结束了,就在简常念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医生又拿出了拇指粗的针管,扎进了她的膝盖里,从里面抽出了满满一针管淡红色的积ye。
医生放在了托盘上,又拿起了新的。
简常念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嘴,红着眼,一溜烟跑到了走廊深处,她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地方,弯下腰,放声大哭起来。
她收拾好情绪回到病房的时候,谢拾安这边也结束了,护工阿姨替她擦洗了手脸和脚,转过身端着盆去倒水了,毛巾掉在了地上。
谢拾安坐在轮椅上,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