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旁边屋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段城经过,江子依问道:“这是怎么了?”
段城瞧了眼白依然的房间,淡道:“别怕,你师姐抓了个诡物回来,折腾一会儿便不闹了。”
江子依哦了一声,没去探究,瞧见四周似乎没什么人,又偷偷看了眼后面宋锦遥的房门有没有关紧。
然后拉着段城到一个角落,鬼鬼祟祟的,段城好笑得很,这是要干什么?
江子依盯着他:“你说,楚姐姐的那把剑的剑尖,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为什么我一问,师姐就不说话了。”
剑尖?
避世。
段城瞧了江子依一会儿,见她实在好奇得紧,便拉着她回了她的房间,将这件事情讲给了她听。
江子依知晓宋锦遥曾经叫遥之,段城也确实算是她的哥哥,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段城说了避世剑尖断了的事情,江子依神情奄奄的,心里似乎很是有一番愁苦。
她最初还总是觉得是楚南竹抢走了她师姐,这下知晓原委,才晓得,分明就是她霸占了宋锦遥这么多年。
江子依又忍不住拉着段城问以前的事情,段城倒也不藏私,把自己晓得的七七八八都给说了出来。
楚南竹是个内敛的人,这份内敛不仅让遥之总也接近不了她,还让她自己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段城一直在她身边,有些时候,瞧得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日头一点点往西,江子依的神情变换颇为有趣,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忍不住地开心,到了最后,心情复杂得很,不晓得为何,忽然叹了一口气出来,道:“原来是这样。”
还好后来楚姐姐和师姐又重逢了。
只是......江子依脸色又愁苦起来,可是楚姐姐现在还在别人府里,师姐可怎么办呐?
段城看着她在那长吁短叹的,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也被她逗得好了起来,她这副模样着实可爱,段城这时心里倒也有几分清楚为何宋锦遥一贯那么宠着江子依了
他开口:“你这是做什么呢?”
江子依用一只手支着下颌:“我在想,怎么让楚姐姐回来?”
段城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这破瓜脑子,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来,锦遥早有办法了。”
江子依听了眼睛一亮,倒也顾不上他叫自己破瓜脑子,连忙问:“真的?”
段城点头:“嗯。”
——
段城这边对宋锦遥这么信任,可宋锦遥自己却对这件事很是摸不清楚,她那日送了信给灵惘,此后也没有闲下来,反而是日日都到白依然那里去,让白依然一遍一遍把那件事的细节讲出来,白依然被她烦得不得了,眉头皱得紧紧的,要不是受制于人,她简直恨不得拿把刀架在宋锦遥脖子上。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复述,白依然简直都会背了,宋锦遥耳朵却还没听出茧子来。
两日后,她又送了一封信给厉城李家庄的李复,段城不晓得她信里写了些什么,不过看篇幅,比写给灵惘师傅的那封信少了不少。
不只是李复,楚南竹也接到了宋锦遥的信。
也许是这几日字写得实在是多了些,连带着宋锦遥的字迹都似乎好看了些,她这番在信里问字迹好坏,楚南竹忍不住有点想笑。
这封信其实不长,相对于上一封的来说,甚至显得有些短,楚南竹拿着信,专心看着,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慰藉。
子依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看这模样,她似乎短时间不会回清月轩了。我闲暇来清理旧物,发现了不少从前的物事。
你可还记得,当初阿城哥哥邀你为李阿婆画一副画,之后你画完,便也为我画了一副,其实不只是我,是我们两。
涂山有一棵很大的枫树,在山腰的位置,你可还记得。那地方视野广阔,能瞧见满山云海,遍地林叶,若是有人上山,也免不得经过那地方。
以前我和阿城哥哥下山的时候,你总也不过问,但我晓得,每每黄昏夕阳时刻,若我们还未归,你就会在那里等我们回来。
一如......我不在的那些年,你总也等在下面一样。
那棵树,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还一直长着,长得更大了,枝叶繁茂得能遮住大片荒野。
你晓得我最喜红色,最爱枫叶。那处地方是个颇好的去处。
若你有一日,因为不得已的缘故远行,归期未定,我会在那片枫树下面等你。
阿竹,我会等你。
正如你也会等着我一样。
风吹起了楚南竹手中的信纸,文字下面染了墨,又被滑了一横,似乎是执笔人还想要再写些什么,但是后面却因为一些原因,被废弃了。
纸中的话语寥寥,比不得当面言语说得清楚。
楚南竹盯着最后那行字看了很久,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谷欠望,一股无关于嗤蛇的谷欠望。
她想见宋锦遥,想见她,很想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