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晚没想到事情一下转折地这么快,一时有些愣怔。
连衣攥了下她的手指,笑着催道:“怎么啦?一时高兴傻了吗?还不叫人。”
舒清晚这才回过神来,在连衣的眼神鼓励下,松了手,在原来跪过的地方跪下,恭敬而郑重道:“谢父亲母亲成全,往后清晚定不负信任,全心全意爱护连儿。”
周氏上前搀扶起舒清晚,笑道:“清晚莫要怪我,我和老爷其实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们这般,我们终究有点不放心。”
“连儿素来不如你乖巧懂事,往后还需你多多受累。”
舒清晚被周氏的慈爱砸的有些懵,木木地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连儿,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好好好。”周氏笑着拍了拍舒清晚的手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大盒子,塞给舒清晚,“既已改口了,我们做长辈的也给你点小心意,算是改口费。”
“改口费”这三个字烫了舒清晚的心尖,想到从此以后,她便真正和连衣成为一家人,她心里就被暖热塞地圆满,没舍得说出拒绝推辞的话。
她抱着匣子,复又跪回地上,再次郑重道:“谢父亲母亲。”
小插曲过后,剩下的几天时间里,舒清晚与阮家所有的人都相处和睦。
连衣认真地陪了周氏三天,从高矮刺客那里知晓钟家的眼线已获得她们的模糊踪迹,才和舒清晚趁着夜色,准备离开拂烟城。
等到夜幕笼地更深,两人乔装打扮,带着小思媛与几个暗卫在周氏等人的目送下,出了阮府偏门。
挥手辞别后,刚走出一段距离,连衣就听见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传来几个喧闹的杂音,还伴着书蝶的几声“夫人”。
连衣转身就看到安涟甩开书蝶的手,朝着她的方向奔来,见她回身,就在距离她的三步之遥止了步。
安涟看着带着帷帽的连衣,克制住激动和欣喜:“相公,是你吗?”
安涟说话间,书碟终于赶了上来,她一把拉过安涟的手臂往回拽,劝道:“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们家公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涟不管不顾地拨开书碟的手,看着连衣坚定道:“我没认错!我既是她的妻子,也爱过她,又怎会记不住她的模样。”
见安涟固执地不肯回去,连衣无奈一叹,朝书碟摆了摆手。
书碟的松手让安涟欣喜若狂,她喜极而泣,却又让自己尽量站地端庄:“相公,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几日家里来了人,里里外外都有些忙碌,安涟是知道的,往常家里也来过各处的掌柜管事,她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她突然发现,瑞儿的书房里突然摆着几个她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她原本以为是梁三三的长子送的,毕竟两人在同一个书塾读书,以往也有互赠礼物的时候,谁知晚上她陪着瑞儿读书时,竟然听到瑞儿说了一句“好舍不得媛妹妹”。
她便问“媛妹妹”是谁。
瑞儿没有隐瞒,诚实说出了阮思媛的全名,还说她是叔父的女儿。
瑞儿有旁支叔父倒没什么奇怪,毕竟阮家族亲不少,但女儿刚巧叫连衣取的阮思媛,年龄还只有五岁,显然就有猫腻。
沉yin思索间,那些连衣没死的传言很快就飘到安涟的眼前,心跳当即就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她顾不得瑞儿叫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北院。
但她刚到北院门口,就被北院的丫鬟告知,老夫人正送一个重要的客人出门。
周氏向来深居,能让周氏亲自送别的人,定是与阮府颇有渊源之人。
这般想着,安涟更是笃定那人就是连衣,于是一路追到大门,见大门紧闭并无人影,又追至偏门,终于看见福伯搀扶着周氏进门远去。
猜测连衣已然出了阮府,她心急地不管不顾跑向偏门,推开正在关门的书碟,冲了出去。
还好老天眷顾,她终于来得及看上一眼。
但连衣并没有她的那般欢喜,只冷静地叫她“安涟”,然后继续道:“你确实认错人了,你的相公早已死在那场火海,现在的我,并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
连衣的女声让安涟稍惊,然后仿似早就知道般很快接受了现实:“原来这个传闻也是真的吗?相公你真的是......”
连衣大胆承认:“是,我确实是女子。”
安涟被连衣的坦诚震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嘴角笑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前了一小步:“是女子也没关系的,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连衣抬手阻止了安涟的前进,主动保持距离:“安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着了。”
“何况你来迟了,早在你出现的六年前,就已经有人像你说的这般喜欢我了,她已经等我太久,所以,很抱歉。”
纵然安涟的真挚不假,但她已有舒清晚,是断断没法接受安涟的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