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爷整了整衣襟, 抬脚走上台阶, 而后掏出一大袋银子, 赔笑着要塞给门口看守的人。
她们隔得太远, 看守的人说了什么她们听不见,但可以看出看守的人并不买账, 冷酷着表情,伸手把裴老爷手上的银子往外推。
台阶下的钟七七看这状况,也问云兰要了几张大额银票, 几步迈上台阶, 一起递到那看守的面前。
看守依旧冷着表情,对银票视若无睹,站着一动不动。
大约是把钟七七惹急了, 钟七七微抬下巴, 带着点高傲的表情, 大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给你们脸了?”
云兰在旁边补充道:“我家小姐乃是城区钟家的掌上嫡女,我家小姐的伯父是采办礼监大人!尔等岂敢无理!”
那看守的表情终于皲裂, 脸有赧色地说了几句什么。
云兰狐假虎威道:“快放我们小姐进去,若是不从,被礼监大人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看守微低下脑袋,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放行的意思。
钟七七被逼急,抬脚踹了下那看守,把周围一圈巡防营看守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趁这个时机,连衣和舒清晚隐着身子飞到院子的屋顶,继而无声无息地潜进院子里。
两人刚在院子里站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sao动,没一会就响起一阵由外向里的脚步声。
两人隐好身子向外查看,看到那进来的人并非钟七七,而是裴老爷,只不过他的手里还提着前面云兰手上拿着的食盒,想来是钟七七拖他带进来的。
接着里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裴老爷推门进去,随后又把房门带上。
连衣和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躲进Yin影里,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厢房的另一边潜去。
靠近墙角,裴言枫那带着虚弱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出来:“您拿回去给她吧,我不需要,往后也让她不要再送来了。”
裴老爷一改门口和蔼的形象,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弄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我没有要给谁看。”裴言枫的声音很是冷淡,“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的性命做主而已。”
“你......!”裴老爷被激怒,又硬生生地缓了口气,“你好的很!竟然会威胁我了,你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义儿说你的那些事情都是冤枉你了?”
裴言枫的声调仍旧没什么浮动,风轻云淡地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没有冤枉,我都承认,他说的也都对。”
裴老爷气的声音都拔高一个度:“你还不知悔改!”
“你难不成还觉得你这样对待兄长和弟弟是对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世家都在看我们裴家的笑话,都在等着你们兄弟阋墙的好戏!”
裴言枫的口吻透着几分冷漠:“我没有说这是对的。”
裴老爷站了起来,愤怒指责之声夹杂着来回踱步的脚步声:“我实在不明白!从小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你这个逆子为何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还把自己的身体糟践成这样,你这是做给谁看?到底做给谁看!”
“你别以为我会心疼,你跟你娘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娘!”裴言枫终于忍无可忍,颤抖着吼出这句话,“整个裴府宅院里,最没资格提我娘的人就是你!”
“什么口口声声只爱她一个,到头来,她还未咽气,你就迎娶了柳薇那贱人进门!”
看到裴老爷被他吼的微愣,裴言枫索性也豁出去了:“好!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这副身子为何变成这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只准那个贱女人给我下毒,就不准我给她的儿子吃那些东西吗?他的母亲气死了我的母亲,他裴言义又哪里比我珍贵?”
裴老爷脸色微沉:“下毒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给过你交代吗?你还想怎么样!”
“柳薇当时都给你解释了,她那是不小心,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那放了药给野狗喝的汤,丫鬟会端给你喝,她也是被闷在鼓里的。”
“不小心?”裴言枫冷笑两声,“这种鬼话你也信?”
“她的一个不小心就将我好好的身子拖累到这种地步,那毒沁了骨,养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发出来了,现在她做梦应该都能笑醒吧。”
裴老爷大抵脸上有些挂不住,羞愤道:“裴言枫!你在说什么胡话!”
裴言枫低笑着嗤声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是故意的,你只不过是因为她娘家的背景比我母亲娘家的背景厉害,你不敢惹罢了,只要我没真的死了,这件事情你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你有的是儿子。”
裴老爷嗫嚅两下,终是无言以对,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信息简直震惊偷听的连衣,她扭头看了舒清晚一眼,也从舒清晚的眼底看到不可置信。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