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问月墀：“需要我帮忙吗？技术方面我没研究，不过可以帮你做做策划，编几个任务什么的。”
月墀脚步没停，也没偏头去看身侧，只听声音就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好。”
晏怀熹跟着月墀回了他那个小院子。
“你这里的晚玉兰，怎么一直开着，不像你的作风。”
NPC006指了指圆月下盛放的晚玉兰树。
《曙光之墟》里的一切内容，都在极力贴合现实，月墀的追求也一直是让玩家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很多细节，月墀都拿捏到位了。除了任务需要的植物，纯景观的植物，都遵循了四季规律。
出现这种“一直盛放”的晚玉兰，其实并不符合月墀的追求。
“这和别的树不一样。”
月墀仰头瞧了会这树沐浴在月光下的晚玉兰，才带着晏怀熹进了屋。
在夜色下，晚玉兰的根部有一圈近乎透明的灵气光点闪烁了下，又沉默地消失了，没有在子时正中盯着看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这点小小的异样。
晏怀熹来到月墀屋里后，发现书桌最显眼的地方，赫然摆放着一只晚玉兰。
他上前去嗅了一口，这花虽然鲜活如在枝头，可一点香味都没了。
“你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花。”
月墀端着两杯茶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晏怀熹面前。
“算是吧，看着就会心情好。”
晏怀熹没继续追问，就着那茶，在月墀的书桌上写任务企划写到半夜。
月墀那书桌又大又宽，两人一人半边，中间还能隔着点距离，一点都不嫌挤。
晏怀熹也不知月墀是怎么把更新内容做出来的，每次见他加班的时候都是在奋笔疾书，在他那厚厚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晏怀熹一度以为，更新内容都是月墀用程序自动生成的。
这天，晏怀熹企划写到半夜，也没见到月墀动手做更新内容，倒是在旁边写得比自己还投入。
这更坚定了晏怀熹的想法——
月墀肯定是做好了准备工作，再用AI程序生成游戏更新的内容。
“行了，我这部分差不多了。”
晏怀熹揉了揉眼。
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亮了，这款让人置身其中不辩虚拟和现实的游戏，连天色都栩栩如生到次次不重样。
平时，晏怀熹就算肝到半夜，也很少直接通宵的。
他每次在游戏里看到黎明，都是因为要早起做任务……
而这次，晏怀熹绞尽脑汁，整理了一份详尽的任务方案，竟是把一整夜的时间都给熬过去了。
但这个时候，月墀还在继续奋笔疾书。
按照月墀的习惯，游戏内容一般是在晚上20:00的时候更新，距离那时候还有十几个小时。
可月墀丝毫没起身意思，只回应了晏怀熹两句，关照他慢走，就继续埋头对着本子继续写了起来。
等NPC006彻底离开了，熹也下线了，月墀才从彻夜疲惫中抬起头来。
他把那株用灵气悉心保存的晚玉兰放到鼻尖前，深深一嗅，还是有些许暗香盈鼻的。
就如同，那记忆深处，已经存在了太多年的记忆。由于已经过去了太久，已经不可避免变得模糊不堪。
可月墀就是不愿放弃，总是在偶尔的闲暇时，一遍遍回忆着过往的细节。整个记忆都变成了褪色的黄，可有些细节却依旧鲜活如新。
就好像面前这朵晚玉兰。
当初，祂也是不经意间把这纯白无瑕的花朵掷入月墀手心的。
月墀放好那晚玉兰，起身走到屋内的暗室里。
就是在这里，无数个更新内容被月墀创造了出来。
说创造不太贴切，月墀是在这里做出了睿因思大陆和新世界的链接。
整片睿因思大陆上，只有月墀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他把自己的神魂割裂开了，承受了再也不能轻松控制睿因思大陆灵气的代价，承受了每次在建立链接时都感受到灵魂撕裂痛苦的代价，承受了两边都不得安眠的代价。
这种割裂是不可逆的，就算以后睿因思得救了，两个世界解绑了，月墀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状态了。
以前，月墀每次更新放出的内容都不太多，全靠着频繁更新来维持。
可如今，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痛楚，可以在频繁更新的基础上，加大更新的内容量了。
月墀从暗室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浑身冰凉，身上已然被冷汗浸透了，他甚至已经麻木到了没发觉自己止不住颤抖。
可就算如此，月墀也只完成了一半的更新内容。
晏怀熹提出的任务太细了，各种方面都考虑得很全面，覆盖了从玩家到NPC，从游戏环境到实际Cao作之间种种细节。
月墀只完成了一半，就感觉体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