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彻底醒来的这天,他起身推开了殿门。
面对齐齐看向自己的守卫仙人,他神色淡淡:“我醒了,母亲呢?”
昭陵匆匆而来,母子两一度相顾无言。
但傅明煦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突然说道:“我想种一棵桃花树。”
昭陵神情一怔,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父亲说,他从来没有怪过你。”傅明煦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含着浓重的濡慕,“母亲,因果循环自有天地法则,欠苍灵大陆的因果我已经还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一饮一啄都难窥天意,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孤主之命,九重帝君。”
孤主之命已破,他相信他母亲肯定会为之再做些什么。与其这样,他干脆把自己的拒绝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仙人寿命本就悠长,求道之法也有万千。”他对上昭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以他人的命运来成就自己的肯定不是正法,即使成功了,天地法则也会用另外一个途径来拿走。”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问:“母亲,你会听我的吗?”
苍灵大陆的事已经结束,他母亲曾经布下的局已经全破,若想达到最初的目的,肯定是换个法子再来。
昭陵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相似的脸一阵迷茫,她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九重天,一个真正孤主之命的帝君出现,才能堵住那些仙人的嘴,熄灭他们的心思。
傅明煦见她沉默不语就知道她的选择,他后退两步,如画的眉眼上宛如笼罩着一层浅淡的云雾,“若母亲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为了弥补因为我而造下的罪孽,为了重开苍灵大陆的天地,我身体内的烛照血脉和鲛人血脉已经作为献祭而枯。”
说完,他就背过身不再看。他身着青衫,柔软的发丝被一根青色的发带束好,发尾垂在身后。
此时晨光微曦,金乌在仙界上空飞行,和煦的光线透过层层的仙灵之气洒进半开的落光殿中。傅明煦纤长的羽睫敛住,他神色温和,好似刚才的几句不过是向昭陵说明实际情况而已。
可昭陵却明明白白地看到他眼中的濡慕之情随着话音的落地一点一点地消失,直至眼睫低垂,掩盖不见。
他在默默地抗拒她。
想象中的重逢喜悦没有出现,母子两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昭陵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末了,她只是说道:“你先好好休息。”
等听到大殿门关闭的声音,傅明煦挺直的脊背猛地松了下来,眉头紧皱,神情中透着低郁。
他透过门缝悄悄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见以往守卫森严的仙人竟然少了一半。
看样子,他母亲倒没有把他关起来的打算。
傅明煦松了口气,他在落光殿内昏睡许多,很多事情只能从母亲话中的无意间透出才知道。
只是,他也不知道苍灵大陆现在如何了,天地重开后,天梯出现后可有修士飞升上来。
寒洮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死了?
他,飞升上来了吗?
傅明煦看着殿外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知道这是此处仙灵之气太过浓郁的现象。他没有直接推门走出,而是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随后转身,随意选了个法阵内盘腿修炼起来。
时光飞逝,等他真正踏出落光殿时,已是到了一个半月之后。
仙界的盛典,便在一日后举行。
因傅明煦整日都在落光殿中,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凭栏而靠,百般无聊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娥们,问向旁边的守卫,“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守卫藏身在盔甲之中,说出的话都带着机械般的无趣,“无。”
傅明煦顿时了然,这根本不是无跟有,而是他母亲不想让他知道。
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发有了猜测。
“走吧。”他仍是身着青衫,好似这仙界在他眼里跟其他地方并无不同,“我也去看看这仙界盛典的盛况吧。”
好歹是百年难遇呢,去看看热闹也好。再说,既然他母亲今日一早就传令来让他在盛典开始的时间到,必然是有什么不能不去的理由。
在守卫的带路下,傅明煦脚步轻快地走着,偶尔会为一些仙界灵植停留一会。
啧,睡太久了没有炼丹,手有点痒。
来往忙碌的仙娥和仙侍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傅明煦一开始还感到不自在,等走了一段路后,行礼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仙界盛典百年才得一次,每次都由九重天来举办。盛典并不拘于固定的地方,一般都在可以寻宝之类的顶级秘境,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在九重天里举办。
傅明煦不知道这些,一路走来眼神中是难得的好奇。但他也发现,越往里面走,前面守卫就越发紧张,给人一种送宝物入魔窟的错觉。
等走到通往盛典之地的拱桥时,那守卫突然拔出了武器。
傅明煦不明所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