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燥灼的空气,分辨空气中弥散的药味,才看向白昼,道:他在火里加了东西,是冲着你的病根来的,虽然你咱们快走,说着,他拍拍千禄肩头,多亏你能驭兽,否则,我和阿景多半折手。
布戈刚才一直站在正殿门口,眼见地上一地蛇尸,无处下脚,这会儿扭秧歌似的绕过来,向白昼道:奴才护驾不周,奴才该死。
白昼摆摆手,笑道:青岚没来时,全靠你护着朕,功过相抵吧。
因为有了千禄,殿里无数的蛇都不再可怕。
也亏得千禄,众人出去的路走得顺畅,没再出什么纰漏。
刚出殿门,一众侍卫太监便围拢上来伺候,忙乱的现场中,一人戴着面具站得不远不近。
他见皇上和王爷出来,也迎上前来。
是白袁。远宁王声音极低的在白昼耳边道。
白昼咳嗽几声的功夫,白袁已经走到近前,向白昼大礼参拜:老朽扶南国传诗人,参见上国君主。方才消息传到驿馆,我家王上担心至极,差遣老朽前来为君上祈福。
祈福是假,看看死了没有是真吧。
看彭奇第一眼见到远宁王时的模样,显然是被白袁卖了。
白昼一时没说话,他咳得厉害极了,好半天平复了才缓声道:王上的关怀朕心领了,使节快平身吧。
说着,他把一直掩住口鼻的帕子拿开嘴边。
布戈突然哎呀一嗓子,把近前的几人吓得直哆嗦:陛下!您您怎么咳血了呀?快!快!传御医!王爷,王爷您快给陛下瞧瞧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都看见,皇上手里的帕子上全是血沫子,嘴角还挂着血痕。
第103章 尺蠖之屈。
皇上咳血,邻国使节瞬间就变成了闲杂人等,被晾在一边。
远宁王、陈星宁和布戈簇拥着皇上坐上舆车,就近要移圣驾去御书房。
要说,还是皇上顾及邦仪,向陈星宁吩咐道:着人好生送使节回去休息
谁知白袁道:陛下,老朽略通医术,我家王上若是知道此时老朽就这样回去,定会怪罪的,不如让老朽同去,略尽绵力。
身为邻国使者,这其实极不合适。
果然,白昼尚未说话,陈星宁便道:使节越礼了。说着,便拦在白昼与白袁之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身旁的官员送客出宫。
眼看逐客令都下了,白袁不为所动,气氛渐而尴尬起来,白昼开口了:星宁
陈星宁立刻回身行礼。
朕这破身子,三天两头的不舒服,天下皆知,也不用瞒着,使节愿意稍待,便请他在御书房小殿稍坐吧。
说着又咳嗽起来。
白昼当然不信,白袁是得了涂阿伽的授意。他分明就是知道彭奇今日要背水一战,想来探探皇上的身子的虚实、以及远宁王对他的忠诚。
御书房内殿,远宁王给白昼诊脉,本来紧张的神色渐而舒缓,又转为不解。彭奇在火里加的料,确实会激发长环蛇残存在白昼体内的毒性。
但彭奇不知道,皇上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得所剩无几,药物的影响微乎其微。
近来脖颈上警示他不能动怒的油刺纹身都不再出现了。
白昼刚才咳嗽,只是因为他脏腑终归要比寻常人虚弱些,受了烟尘的刺激,便会难受。
但哪儿来的血沫子呢?
两只手诊了四个来回之后,王爷终于放下心来,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张嘴,我看看你的嗓子。
四下无外人,白昼压低了声音,窃笑道:我骗他们的,一点血沫子,嘴里破点皮就有了。
嗯
确实是白昼能做出来的事儿。
远宁王捏捏眉心。
缓神片刻,他便把刚才在乐兮堂的事情与白昼说了,白昼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王爷问道。
白昼沉yin:若是往极端的方向去想只怕白袁不仅想借你我之手除掉彭奇,更是在试探你。
白昼年纪不大,但他是从人Jing堆里练出来的,深谙一个道理:人只要不是疯子,做事情便会有一套常人能够理解的逻辑和动机。并且,这些逻辑,一定会符合这个人一贯的做事风格。
想那白袁,当年骤然遭遇宫廷巨变,无论是否被逼,为活命不惜毁去容貌、亲手杀了两个儿子是事实。
他本来是大尧的皇子,一朝之间,变为异姓王爷,落差可想而知。
而后被远封边陲,再又诈死,于扶南蛰伏。
这人的性子,该是多么隐忍、Yin厉。
远宁王道:自从得知他要来大尧,我便派人暗中跟着,发现他有自己的暗桩死侍,就连玉人那样的身手,也几次都跟丢了去向
白昼笑了,拍拍他肩头,道:无妨。
说着,他喊布戈进来,道:你去拟一道旨意,朕进来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让远宁王监国,大小事宜,过给王爷便是了。
布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