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苗嘉颜要见一个邻省的苗圃负责人，对方想跟他们谈合作，有心想要一起培育新品种。苗嘉颜每年花在这上面很多钱，新品种并不那么好配，成功率很低，大部分都配不成，配成了出花率也低。但有人来谈合作苗嘉颜也不太愿意，他还是能投得起，这种合作有点麻烦。
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负责人，之前和他联系的本来不是苗嘉颜，但基地负责人临时有事儿走不开，只能苗嘉颜去见见他。
对方见了面先和苗嘉颜握了手，客套说：“你好你好，汪总和我说了，他那边忙，是不？他就和我说老板来，我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还是个姑娘。”
“你好，”苗嘉颜礼貌地淡淡笑了下，说，“不过我不是姑娘。”
其实苗嘉颜虽然清秀，头发也长，但他平时毕竟不化妆，也不修眉什么的，还是能看出是个男生。再清秀的男生和女生也还是有区别，本来骨架和轮廓都不一样。只有拍照时化妆修了图才会让人觉得分不清。
只是有时别人不仔细看脸，远远瞧见长头发和清瘦的身形，就先在心里把他定成了女孩儿。
苗嘉颜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觉得尴尬，他已经很习惯了。
但今天这人可能没有见过苗嘉颜这种的，说话时一直盯着他头发和脸，眼神里有着点猎奇和琢磨，让人很不舒服。
苗嘉颜没和他多说，说了十几分钟就把人打发走了。
晚上和陈chao视频的时候说起这事儿，陈chao说：“别理他，少见多怪。”
苗嘉颜洗完了澡，头发绑起来，往脸上拍了点保shi的水。手心往脸上拍，拍得脸蛋上的rou跟着一弹一弹的。鼓溜溜的额头全露着，在灯光底下看着甚至有点反光。
陈chao蹲在外面空荡荡的马路边和他视频，笑了几声。
苗嘉颜知道他笑什么，看他一眼，又往手上倒了点水，拍在额头上，故意逗他：“你又笑我鼓耶了盖儿。”
上了大学之后苗嘉颜说话已经不那么土了，这么土的词陈chao好久没听他说，现在乍一听被他土得不行，笑了好半天：“气质崩塌了，小网红。”
“塌就塌，”苗嘉颜脸上拍得shi乎乎水润润的，摘下发带说，“我本来就是农村的。”
“嗯，”陈chao配合地说了句，“我们可是土生土长的。”
从小陈chao就嫌他土，苗嘉颜也不觉得有什么，小时候他土得坦坦荡荡的。
今天陈chao像是挺高兴，苗嘉颜也跟着开心了不少，刚想问他今天忙不忙，听见陈chao说：“你收拾完就睡吧，我得回去接着磨了。”
苗嘉颜问：“今天忙吗？”
“忙。”陈chao说。
苗嘉颜于是说：“那你也去休息会儿，下午喝杯咖啡。”
“好，”陈chao笑笑，“知道了。”
陈chao明明没有生气，语气都正常，也笑呵呵的。可苗嘉颜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他们像是没有之前亲近了。
到了陈chao那边的晚上，苗嘉颜听着他洗完澡，又把今天穿的衣服都洗了。陈chao把手机放在架子上，苗嘉颜戴着耳机和他视频。
陈chao刚回来不久，累得从洗手间出来就直接躺下了。
“室友回来了吗？”苗嘉颜问。
“早睡了。”陈chao说。
两个室友都是中国学生，有一个跟陈chao同专业，另外一个室友是这个室友的高中同学，他们仨合租一个三室三卫的公寓。陈广达本来想让陈chao自己租一个，陈chao嫌贵。这边房租贵得头疼，陈chao觉得浪费。
“今天累吗？”苗嘉颜小声问。
陈chao回答说：“烦。”
“怎么了呀？”苗嘉颜看着他，“又吵架了吗？”
陈chao闭上眼睛，只说：“没事儿。”
他显然什么都没想说，没跟以前似的说些什么等着苗嘉颜哄。
陈chao洗完澡就直接光着上身躺下了，没有穿睡衣。他那边窗户还开着，能听见风把桌子上的书页吹得哗啦啦的。
“chao哥……”苗嘉颜轻声叫他，“别睡，你起来去把窗户关上。”
陈chao没动，含糊着说：“不想动。”
“这么吹一宿不行啊，”苗嘉颜说，“你那儿好像风挺大呢。”
陈chao“唔”了声，翻身起来去把窗户关上了。
再回来躺下就没闭眼，而是睁着眼睛看手机里的苗嘉颜。
苗嘉颜那边是个大晴天，他不知道在哪儿坐着，头顶的天湛蓝湛蓝的，一片云彩都没有，干净透亮。
他见陈chao没睡，犹豫了下，小声问：“chao哥，你是不是还跟我生气？”
陈chao像是不明白：“嗯？”
苗嘉颜顿了一下说：“你好像……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陈chao说：“哪来的结论。”
苗嘉颜自己琢磨出来的结论，能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让他细致地跟陈chao讲讲自己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他也讲不出来。
其实他说得并不准确，陈chao没不愿意和他说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