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与纨素回到璀然宫中。听说没有见成贵妃,倒是碰到了皇帝,璀然打量着刘小姐,笑道:“这叫撞头彩吗?姐姐果然是有福相,福气还在后头呢。”
刘小姐因为面如明月,自小的确常被人夸福相,一时并没往深思。表姐妹相对闲聊了一个下午,用过晚膳,天已全黑了。不过宫中华灯如昼,九天宫阙也不过如此。刘小姐顺口叹道:“公主住在这里,想必不用太早安置,入夜还能做许多事。”
璀然轻笑,那一瞬间,先皇后的影子隐去了。“姐姐还想做些什么玩?这个时辰,我父皇才是忙碌。”
不多时,便有一行人掌灯前来,为首的太监自称是贵妃所遣,请刘小姐一见。璀然只是含笑颌首,刘小姐匆匆整理仪容,便登舆去了。
她在前朝虽是王女,却鲜有机会入宫。乘在舆上一路微晃,左拐右转,也不知道去往哪里,索性闭目养神。终于停稳以后,刘小姐扶着太监肩头下来,抚着胸口,平缓了一阵呼吸。各座宫门大同小异,她分辨不出是哪一座,也无心欣赏影壁和照壁的华美浮雕。贵妃是实质上的六宫之主,在她面前亮相,不是轻松的活。
宫院里摆满了花盆,刘小姐跟随引路太监穿过它们之间的曲折小路,来到了正殿门前。到这时她才想起抬头看一眼匾额,上头用金字写着:清思殿。
贵妃一觉好眠,醒来时天色已暗。她发觉自己从榻上睡到了床上,枕畔还落了一柄湘竹折扇。这扇子已经显出年头,是先太后过世当年赏给儿子的,是以皇帝小心珍视,常常带在身边。今天想必是他守着自己睡觉,不小心从袖中落出来了。
难得这么久没有吐,贵妃周身清爽,Jing神头反比白天更好些。原本唤了黄门来,打算让人赶紧把折扇送还,忽然又改了主意,吩咐道:“你们备舆,我要去见陛下。”
嬷嬷劝道:“娘娘,已经戌时初了。您久不出门,万一受个什么冲撞……”
不提没出门倒好,一提起来,贵妃只觉憋闷这样久,再不出去透气,连宫门朝哪边开都要忘了。嬷嬷无奈,自己腿脚走不得远路,只能小心搀扶她坐稳了,又对随行侍女千叮万嘱一番。
皇帝常住在清思殿,临近前朝,与六宫隔着一座御花园。抬舆太监生怕有个闪失,不敢走快,一步一步慢悠悠晃到了皇帝宫门,里头昏昏暗暗,陛下似乎已经安置了。贵妃迟疑了一会,还是扶着腰下了舆。
“只是送样东西,不必通报打扰陛下了。”
守门卫士和宫人犹犹豫豫,因为贵妃的盛宠,终究不敢拦她。
贵妃不去正殿,沿着回廊径直向后殿书房走去。皇帝勤政,时常忙至更深,以前还喜欢召她来陪他阅章,这条路早就走得驾轻就熟。今夜书房没有灯火,贵妃不自觉抚着小腹,对心里说,父皇今天累了。
静徽,刘小姐的名字是静徽。这个名字有些太文气了,和刘氏皇族中人的风格迥然不同。
从年纪还小的时候,静徽一直知道,自己将和其他姐妹有着不同的未来。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长得和十四姑非常相似。
十四姑刘关关,父亲的妹妹,当今的皇后。在父亲口中,这位姑姑是皇家最美的公主,更是知名的傻子,还倒霉催嫁到了狼子野心的王家。可世事祸福难料啊,谁想到皇帝有一天会轮到王家来做,总算王勰有些良心,不仅保下她一条性命,继位后还让她母仪天下。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让刘氏族人有了盼头,却又没几年就病死了。
好在静徽,可以成为关关的替代。
至少父亲安乐侯这样想。
今上王勰,风流独绝一时。要入他的法眼,静徽也必须成为才女。琴棋书画且不论,她还得解佛理,善清谈,能够相对饮酒论道,也要通晓那些勾引男子的风月手段。
前丰亭县主刘静徽,就是学习着这些东西长大的。她的先生们,一半是大儒,一半是名ji。
看着站在面前活生生的皇帝,静徽恍如做梦,只听见血流和心跳的声音。
白天在御花园,她看不清天子的样貌,也不敢多看。现在她知道了,这位风雅闻名的皇帝,也有着和名声匹配的俊美五官。
可他只爱已故的姑姑。想到这点,跪在御案前的静徽甚至有些酸涩。她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件工艺品,为了吸引他,她学过那么多东西,此刻却失去了自信。
皇帝晾了她一炷香,才从奏本上抬起眼睛。“是你父亲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静徽一愣。从没预想到这样的开端,好像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早就透过她的重重衣裳,把她看了个里朝天。
“……妾其实在册封姑姑为后的大典见过陛下。”静徽浮起一个自嘲哀婉的浅笑。“一晃五年,竟不知何日能忘。”
“哦。”皇帝又写了几行字,合上奏本,抛开朱笔,起身绕过书案,来到她的面前。
“那你脱衣吧。”
从春宫图上,静徽早就熟悉这样的场景。赤身裸体的女人跪在男子腿间,嘴里含着他的阳具。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