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候在外殿请罪的青与听到周寂的斥问,立马跪了下来,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奴婢的错,没有保护好娘娘。”
周寂沉着脸,回想她今日的种种不对劲,再结合她今日在宴前的失神,心中隐隐有了结论。
“她去太和殿前,遇到过谁?”
青与不敢隐瞒,将今日从兰芷宫到太和殿时卫浔所见之人一一道出。
“景燃和宋遇星?”周寂细细斟酌着这两个人。
经周寂这么一点,青与也发现了,卫浔确实是在见完他们二人后不对劲的,在太和殿前失神了好一会儿,她当时刚想喊她回神之时,周寂就来了,她也就没再说话。
“肖卓,”周寂沉声命令着站在一旁的男人,“去查。”
肖卓半跪下来领命:“是。”
再看着还在跪着的青与,周寂眉眼冷厉,毫不留情地开口:“自行领罚,再有这种事,就不必来见孤了。”
青与压在心中的酸涩,低下头:“是。”
交代完后,周寂又回了内殿,重新检查了一下床上女孩的伤口,确定无碍后,才褪了衣袍躺在她身边,将人揽在怀里入睡。
卫浔这一觉睡的很深,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卫宫中的生活。
她是卫宫中不受宠的公主,娘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死了,听燕娘说,娘亲临走时,抱着她含泪说让她好好活着。
从小到大,燕娘也是这般同她说的: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着。
所以,她不争不抢,在人前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待在那个破败的小殿里,与燕娘相依为命。
燕娘是她娘亲的婢女,娘亲死后,殿里的人几乎都找机会走了,只有燕娘,一直留了下来。
小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用燕娘的话说,能活着,便已是极好了。
十二岁那年的冬天,燕娘的病又犯了,这么多年,一到冬天,她的病情就严重许多,只是今年,比以往更加猛烈。
其实她心里清楚,燕娘等不到明年的春天了。可万一呢,万一她挺过了呢…她不敢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每天往太医院跑,求着那些人去看看燕娘。
慢慢地,太医院的人嫌她烦,她过去求他们,他们便装作不理她。
冬至那天,很冷,燕娘在殿里咳的厉害,血都咳出来了,她哭着说去找太医,一路跑过去,路上摔了好几次,可她不敢停,她怕她一停下来,燕娘就等不到她了。
她在路上看到了张太医,他似乎刚给宫里的哪位娘娘看过病,她拦住他,哭着求他去看看燕娘吧。
张太医没理她,直直地走了,她又跑上前去拦住他,跪在他前面,求他救救燕娘。
张太医实在不耐烦,正准备从卫浔身边走开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喂,你是太医吧?”
张太医愣了,朝那人看去,看清样貌后,谄媚地笑道:“原来是景公子,是,下官是太医。”
张太医看他时,她也抬头看他,那日风雪极大,少年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
本该是一副恣意少年样,偏偏此时少年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他看了看还在哭的她,一副头疼的样子。
指着张太医说道:“你是太医还不给人家看病去,这么冷的天人家都跪着求你了,你装看不见?”
张太医似是怕极了他,连忙赔罪:“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听到张太医答应了,她也赶紧起身,向他道了谢之后便匆匆赶了回去。
吃了药之后,燕娘好像有些好转了,咳嗽也少了,笑容也多了,她心里高兴,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那位景公子。
许是上天眷顾她,她那天拿着自己做的平安符去遇见他的地方找他,在暴雪下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他。
她走上前去,伸出冻的通红的手,把平安符递给他,怯怯说道:“那天,谢谢你。”
景燃没拿她的东西,视线触及到她通红的手,吃惊道:“你在这一直等着?”
她呆呆地点点头,仍旧是刚才那个动作:“平安符,我自己做的,谢礼。”
景燃看她实在倔强,才收了她的平安符,却把自己手里的暖炉递给了她:“我那天就是顺口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不要命地在雪地里干等着?你是不是傻?赶紧,拿着,冻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谢谢。”她小声说道,刚欲说下一句话时,就被景燃打断。
“得!你是不是又要谢我把这暖炉给你了?”
她点头,他如何知晓…
景燃扶额,这小丫头该不是真冻傻了吧,叹了口气,开始给人洗脑:“你看,你拿了我的暖炉,我是不是也拿了你的平安符,礼尚往来,不用再谢我。”
说着前院传来宫人的声音,景燃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就跑着离开了。
一时间,她什么都忘了,只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