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芳菲这天下午请了假,专程过来沙区林蝉学校附近看房子,打算租一套给林蝉住,直到他高中毕业。
结果和中介看房时刚好遇见了叶小蕙。
叶小蕙是个热心肠,听林芳菲三言两语把自家麻烦的小崽子概括了,当即异想天开地说:就林蝉一个那还不简单?放我们家住呗,至少离学校就两站路。
按叶小蕙的逻辑,景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回北京,无论求学或者打拼演员梦,已经不能算家中的常住人口。他在时,林蝉和景晔凑合住一下,等景晔走了之后,林蝉直接住景晔的房间就行。
从小到大林蝉也不知麻烦景家父母多少次了,林芳菲认为这个办法可取,也不知她怎么劝林蝉的,去学校接了人,塞进景家。
等景晔回来时,木已成舟。
可不是我死乞白赖非得住这儿。林蝉见景晔表情复杂,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你要不想看到我,一会儿我就走了。
景晔下意识地否认:我没不想见你。
言罢,他生怕林蝉脱口而出但我不想见你,眼观鼻鼻观口地低头把手机相册来回地翻。
半晌只有电视中男女主角念台词的动静,景晔小心翼翼抬了抬眼皮,见林蝉看向自己,没说话,也没移动视线很专注的神情。
四目相接时,林蝉眼中水光shi漉漉地荡了荡,像一点清泉闪烁。
父母还在几步开外
因为林蝉这个眼神,景晔无端心跳很没出息地漏了一拍,指尖莫名酥麻,顺着神经末梢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跌入心窝。
一起长大,低头不见抬头见,景晔对发小们的外貌都没什么鉴赏水平,顶多觉得蒋子轶不太顺眼,而林蝉相对顺眼。
分别几年后遇见,或许少时的朦胧面孔不知不觉中有所变化,乍然仔细一回,景晔觉得林蝉偶尔的一个神情一个细微变化,他居然不太熟悉了。
比如刚才那一点稍纵即逝的光芒。
林蝉五官很有点日系美少年的Jing致,嘴角弧度温和,虽然偶尔显出一点乖戾,大部分时间是个安静又爱笑的花瓶,单凭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就容易让人对他心软。等以后大了,不知得吸引多少男男女女投怀送抱。
可当下,林蝉毕竟未成年,段位不够,再会暗送秋波,只能算个没成形的小妖孽。
小妖孽望向景晔:所以你同意我住下了?
又软又轻的一句话落入耳中,景晔忽略掉少年青春期末尾已经略显低沉的声线,先感觉头脑发热,紧接着,自然地答:你要觉得方便,我没意见。
林蝉把小茶缸往桌面放下,喉头微动:那
嗯?
那我不要睡沙发。
景晔想也不想地说:放心吧,不会让你去的。
林蝉提了第二个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你睡。
景晔:
前面听着还有点惹人发笑,可这句似乎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景晔环顾一圈自家复式两层的小房子,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对林蝉解释。
世纪初的单位房,坐北朝南,通风、采光都是一等一的好,尽管面积不算太大,但每个卧室空间都留够了,住起来很舒服。景晔家这套是三室两厅双卫,如果一家三口住,再塞个林蝉当然没问题,可问题就在景家还有两个老人。
老人腿脚不便,住楼下的大卧室,而楼上两个房间差不多面积,带卫生间的给了父母,景晔自己住一间,有个小阳台。
他的床一米八宽,林蝉不是没在那里睡过。
而景晔能说什么呢?
以牙还牙,讥讽一句谁想和你睡啊,然后再摧毁他们自重逢来就没坚固过的友谊起码是景晔单方面定义的友谊。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行,装聋作哑,却意外地找到维系平衡的点。
各方已经协商好,虽说不算大动干戈的事,但收拾起来鸡零狗碎的太分散注意力,加之联考在即,两家商量后决定还是等林蝉考完再动工搬家。
得知这个消息,景晔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十二月底,寒chao裹挟西北风而来,坐落河谷的城市shi润惯了,被冷风一吹,Yin寒更甚往年。常青树的叶子在风中发抖,仿佛畏惧即将来临的冻雨。
景晔裹着毯子,缩在小太阳旁边拿着手机给赵璐发消息。
他好久不在重庆过冬,由俭入奢易,习惯北方的暖气和干冷,再被快渗入骨髓的chaoshi一激,景晔很快感冒了,整天恨不得长在电油汀旁边,怕冷程度甚至超过了家中老人。
刚发的消息,赵璐回得很快:那我帮你留意。
景晔的谢谢刚打完,一向强势的经纪人发来了第二句叹息似的话:不过你就这么决定了,我其实有点失落。
愣了愣,景晔打字: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所谓的流量路线。
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要想好。赵璐发来的语音有些冷漠,如果想做个有作品的演员,靠自己的地方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