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燕想到做到,鼓足勇气,弯腰推门在地上一滚,虽然有些狼狈,但那处小角落完美隐藏了她的身形。
铁门的轻微声响也隐在了风中。
晏燕一点一点向两个男人那边移动,终于摸到角落的墙边。她把脸慢慢挪出墙边,可是原本站在远处的两个男人消失了。
晏燕大惊,内心的恐慌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与此同时,身后猝然传来扬起攻击的破空声,晏燕回头,穿着宁星河衣服却不是宁星河脸的彪形大汉举着铁棒,冲晏燕的头而来。
晏燕闭上眼睛。
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晏燕睁开眼睛,一个在彪形大汉面前稍显单薄的背影霍然出现在她面前,用自己的小臂挡住了也如小臂一般粗的铁棒。
手臂受到如此重击,来人却未发出一声呼痛。他反手握上铁棒,一个横扫腿,彪形大汉不稳倒地。
来人手执铁棒狠狠敲在假扮宁星河的人背部,彪形大汉痛呼一声,晕厥过去。
晏燕刚要放松下来,恍然想到天台上不止一个男人。
她刚要提醒这人,只见他先行一把拽过她,将她挡在身后,一脚踢中墙后准备偷袭的男人,男人倒在地上捂住腹部哀嚎。
随后又从楼梯间跑上来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晏燕,而是地上两个宁星河设下的诱饵。
欧阳荣紧随其后,看向此刻还护在晏燕身前的陆渟。
陆渟点头示意。欧阳荣了然挥手,两名保镖将地上的人拖走。
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立在晏燕眼前。
当她还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时,曾被梧桐里的小混混们堵在街角,到底是因为抢了他们的一个包子还是一个馒头,晏燕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但她清楚地记得,当年的陆渟,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帮她扛下了所有危险。
见欧阳荣带走那两人去处理,陆渟转身,从地上捡起晏燕惊吓中掉落的鸭舌帽。
他弯腰的动作有点大,牵扯了右臂的伤。
陆渟没忍住吸了口凉气,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在忍痛,将帽子递给晏燕,露出让人极具安全感的笑容,说:小燕姐,不用怕,我来了。
晏燕望着陆渟疼的有些发白的脸,悄然晃神。
此时陆渟的脸,与当年被小混混揍的鼻腔脸肿,龇牙咧嘴忍着疼,也要捡起小燕抢的吃的递给她时完美重合。
眼泪霎时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陆渟慌了神,一如十多年前,小燕也是被陆渟救下之后,哭的无法自拔。
没等陆渟纠结如何开口安慰,晏燕一把抢过帽子,压在了脸上。
她鼻子囔囔的,说:去医院,处理一下伤。
陆渟来不及拒绝或者接受,就被晏燕不容置喙地一把拽走。
整个过程,晏燕没有说一句话。陆渟被医生缠伤间隙,偷瞄晏燕,可惜晏燕的脸被鸭舌帽挡得严严实实。
陆渟因为不老实乱动,还被医生用力拉紧纱布警告,他没忍住痛呼出声。
这时晏燕才往陆渟那边看一眼。
她脚步踟蹰片刻,走到陆渟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陆渟。
陆渟一怔,旋即摇头,微笑拒绝道:我不爱吃糖。
晏燕微微错愕,收回了糖块。
医生端走医用盘,嘱咐陆渟在诊疗室观察半小时再走,就离开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了晏燕和陆渟两个人。
晏燕手里摆弄着糖块,说:当年我和养父母离开前,给了你一块糖。别的小孩可能会哭闹不肯让自己的朋友离开,但我知道,对你来说,一块糖的安慰就足够了。
陆渟右胳膊僵硬地穿进袖子,不在意地说:我没吃。
那块糖在他手里攥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化了满手糖浆,陆渟都没吃。
小燕临走前,把糖塞进陆渟手心,说:我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真就如小燕临走时所说,她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陆渟从五岁起认识小燕时,就知道她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女孩。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她有名字,她的名字叫小燕,她不属于27号,她和27号其他的孤儿不一样,她要逃离27号,她长大了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陆渟以为他和小燕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各自会以这样的身份再相见。
他突然很想知道,小燕离开27号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你被收养的那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有一对很爱我的养父母,很宠我的哥哥。只是晏燕说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
只是,十年前养父母因意外过世,哥哥也在同一时间失踪,了无音讯。
陆渟喉咙骤然哽住,十年前,晏燕才十五岁。
那你之后的生活
我因为还未成年,被当地的福利院收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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