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听懂了呀,前者对公司有好处,后者……占便宜的不是你吗?”浩子咯咯地笑,满脸都是不符他年纪的秽乱之色。
“可这法子……”顾蛮生咂了下嘴,没说下去。
“你要不喜欢杨柳姐,这法子确实挺下作。”浩子装出大人的模样,直截了当地问,“可你难道不喜欢她吗?我记得清楚,那会儿我们刚刚离开宏康,你路见不平进了警察局,你对杨柳姐可是一见钟情,你说过你要娶她做老婆的。”
“喜欢……应该是喜欢……”想到他们在泥塘里打滚,在暴雨中拥吻,想到杨柳黑漆漆的眼睛,软绵绵的嘴唇,顾蛮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这个女人,确实是喜欢的。“可这事情还是挺别扭。”
“别扭什么?上门女婿又不丢人。你要不抓紧去追求杨柳姐,过几年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娶她了。”
“你敢!”顾蛮生抄起个书桌上的镇纸就砸过去,险些命中,“小兔崽子□□毛长齐了吗,就敢跟你大哥抢女人?”
镇纸是水晶的,内雕“谦虚为人”四个黑色隶书大字,是顾长河自己写完后又找人制作,给儿子寄过来的。水晶掉在地上,裂了一块,一个“人”字被生生一剖为二。
“你看,你还是喜欢她嘛。”浩子笑嘻嘻的,不等顾蛮生再掷来什么东西,赶紧开溜。
手头事情厘清头绪,顾蛮生就召开了一个公司高层会议。他还是一贯的散漫作风,每逢大会必迟到,即便这会是他自己发起的也一样。
余少哲等了四十分钟,等到极不耐烦,骂骂咧咧地起身欲走。刚到会议室门口,便看见顾蛮生慢悠悠地迎面走来,冷冷瞥来一眼:“坐回去。”
余少哲拳头捏了捏,嘴唇抖了抖,终究没说一个字,乖乖坐回了原位。
会议室内,杨景才居中而坐,杨柳与余少哲坐在长桌左边,于新华带着两名研发骨干坐在长桌右边。顾蛮生一进门,于新华就准备起身让位,但顾蛮生摆了摆手,径自走到长桌尽头,落座在了杨景才的对面。浩子是个称职的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
当着公司几个元老的面,顾蛮生此举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杨景才瞧着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但女儿杨柳全无所谓。她用眼神频频劝他,大局为重,而这个大局,就是只有顾蛮生才能带领展信蓬勃发展。
顾蛮生一开会就嫌浪费生命,仿佛被人擂着鼓槌催着撵着,他语速加快,言简意赅:“今天找大家来,有两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说是商量,可语气强蛮,一点也不客气:“第一,本着自愿原则,展信上下,包括老杨总,当然也包括我自己,从下个月一号起薪资减半。”
“凭什么?”
“对啊,老杨总,凭什么?”
一语既出,意料之中,全场炸锅。所有人都刷刷地把头扭回去,向杨景才求救。
杨景才咳嗽一声,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开口道:“蛮生啊——”
“老杨总您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哪知道顾蛮生根本没给杨景才发言的机会,毫不客气地就打断了他的话,他用目光示意浩子将手中的文件分发下去,待确保人手一份且都阅读过半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减少的那一半薪资,将以配股的形式还发还到各位手中。”
出人意料的,余少哲没出声反对。毕竟利字当先,以眼下展信的发展势头,拿股份确实比拿工资更划算。
“这份文件后面还有一张‘降薪自愿申请书’,”有个高层想提问,顾蛮生不耐烦捏了捏两根手指,做了个叫他“闭嘴”的手势,“你们不忙着回答,回去考虑考虑再签吧。”
第一项议题初步通过,顾蛮生趁热打铁,提出本次会议的第二项议题:“第二,我还要招一批人。”
余少哲憋了良久,总算找着机会提出反对意见:“为什么又要招人?招这么多人干什么?”
“又不干你□□,你管我干什么。”不得不说,顾蛮生对余少哲的态度已经变了。展信的成绩给足了他底气,短暂的蛰伏期之后,他再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刚性权威,他是随时准备拿这些老臣祭刀的。
“你——”余少哲不敢跟顾蛮生硬碰硬,只能寄望杨景才帮忙,喊他一声,“杨叔——”
顾蛮生抛玩着手里的袁大头,淡淡地纠正他:“公司里没有亲戚,只有杨总。”这些年他开会时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会议议程令他感到极度无聊,他就会开始把玩那枚袁大头,有时饶有技巧地让银币在会议桌上长时间旋转,有时就反复抛上落下,接在手中。
“别看展信的销售额日创新高,但公司账面上一直没多少流动资金,你又刚刚支出了一大笔,这个时候你招那么多新人干什么呢?”果然,杨景才说的话,在顾蛮生听来十分无聊。
“我打算成立一个新事业部。我们上次和汉海邮电科研所合作,一方面是为了测试研发交换机的有效防护方案,另一方面就是假合作之名,打到他们内部,看看能不能为咱们展信请来一些业内专家。”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