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显然也觉得有些惊异,便又问了一句:“来人可说了身份?”
那小童点了点头,口齿清晰地答道:“他说他是一庄白水先生门下大弟子徐皓,与您在扬州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次前来拜访,只因故人有东西托他亲手交给您。”
她话音刚落,莫筱就愣在了原地,过了片刻才垂下眼帘说道:“既是故人,就请他去我书房坐坐吧。”
那小童领命便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弄清影还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对还在原地沉思的女子说道:“怎么回事?要不今天让陈叔出去吧,我留下来陪你见见那个徐皓。”
他一开口,莫筱这才好像方回过神来,不由得笑了一笑,安抚道:“无妨,你出去吧。”
她在扶云山庄的事情,弄清影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莫筱要去扶云山庄的时候他本是极力反对的,倒不是怕花染衣会对空灵谷不利,而是那时候莫筱眼疾未愈,又孤身一人,怕花染衣因着师清的关系不但不愿意医治莫筱,反而还会加害于她。但是她这个师妹自小执拗,她若执意要替师清去一趟,就是师清还在,怕也是拦不住她。
结果大半年后,她从扬州回来,治好了眼睛,本该是一件好事,但自那之后,他这个师妹,话却是越发的少了,整日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有什么事也不同人说。
他本以为她是担心因为扶云山庄的事情堆空灵谷有什么影响,但那事发生之后,江湖上并未传出什么消息,扶云山庄似乎只对外宣称,花珉玉在花锦重灵堂上发难,幸亏当时花染衣的同门师兄弟们正客居于此,合力平定了这场祸事,花珉玉自知事败便当场服毒自尽了。这番说辞倒也没什么漏洞,只字未提空灵谷,却反倒叫他疑心,以花染衣睚眦必报的性格,实在不该不在这事上面大做文章,因而也怀疑,这一年来,莫筱的心不在焉依旧与扶云山庄那事脱不了干系。
但莫筱自打从扬州回来,一直对扶云山庄和花染衣避而不谈,他也不好逼问,便一直没有勉强。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一庄弟子却突然登门拜访,莫筱又是这副模样,实在不能让他放心。
弄清影想了半晌也对她这个师妹没有办法,只得说道:“算了,我带这小子和陈叔一块出去办事,你帮我照管着这个小丫头,我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
莫筱抬头看了眼他一脸肃容,少有的正经样子,心里不由得也觉得一暖,答应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去吧。”
待她看着弄清影领着那男孩到后院收拾东西去了,脸上的笑意瞬间褪了下去。她将怀里的女童放在地上,蹲下身来对她说:“师叔要去见个客人,小弄儿让人去沏壶茶送到师叔书房里来好不好?”
女孩嘬着手指,乖巧地应了声好,便小跑着往厨房跑了。莫筱在原地看她跑远了,才站起身,掸了掸衣衫,抿着唇往书房走去。
莫筱的书房里有一扇竹制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临着窗的软榻,上面放着棋盘,她平日里看些书卷看的累了,就自己一个人沏茶,有时候和弄清影对弈玩。整个书房布置的很雅致,也很简洁。
她进屋的时候,徐皓正站在软榻前,低头研究着她昨日下了一半的一局残局。听见她推门进来的声音,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只想看看屋子摆设,但瞧见这儿有盘没走完的棋,才冒昧走近看了看。”
莫筱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消遣时下的残局罢了,徐公子若有兴趣我们可以对弈一局。”
徐皓闻言摆了摆手:“素闻莫谷主才名,我的棋力实在不敢与姑娘一奕。”
“徐公子过谦了。我去府上求见白水先生时,听闻一庄弟子不但Jing通医理,而且棋艺一道也不乏高手。”
“确实不是谦辞。”徐皓苦笑了一下,“下棋练心性,因此庄中确有许多弟子喜欢下棋。但我天资愚笨,染衣也说我下棋看的不远,不过是庸人之资罢了。”
听他提起花染衣,莫筱似想到了什么,笑了一笑才说:“六公子这话可不一定做得准,我与他下过一次棋,倒也未必觉得六公子的棋艺可以过人到这样评判他人了。“
徐皓闻言也笑了笑,提起这个师弟,他言语也带了几分亲近:“染衣的棋艺其实很好,只是他胜负心重,容易思虑太过,反而不是伤身。所以他也不爱下棋,若只是陪人手谈,多半不大用心。”
听闻这样的隐情,莫筱倒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再细想花染衣为人,长年小心经营,确实是半步也不容错的性子,又有些感慨。
这时候,屋外有仆从送茶水进来,屁股后面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也端着一个托盘,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盯着那托盘上的茶杯,进屋之后就朝离门比较近的徐皓这边挪过来。
徐皓见她人小,还端着一杯热茶,不免有些胆战心惊,但瞧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好阻拦,只在她走近了的时候,才连忙的先将那托盘上的茶盏拿来起来。
小姑娘的个子本来也还没那放茶杯的小桌高,现在见他先拿去了,也不由地吐了口气,又毕恭毕敬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