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少景和顾昭华都下意识朝叶之洵看去,果然,他一脸淡定地笑了笑,说道:“不必紧张,只是来给令千金下聘而已。”
不等顾昭华说话,他又道:“这次便无需顾将军代本侯询问了。这个答案,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
顾昔坐在院子里看着棋盘出神。
但她看着看着,忽然来了气,一把将棋子拂落在地。鼻子阵阵泛着酸,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许它泛滥。
突然响起了叩门声,不急不缓。
她没好气地搭理了一声:“没闩着!”
但却没有人立刻推门而入,而是过了须臾,才隔着门板传来一个让她蓦然怔住的声音。
“但我怕你不肯见我。”叶之洵在门外说。
她回过神,倏地从石凳上站起,掩饰着脚步声急急跑到门边,小心翼翼侧耳听着动静。
“小柔。”顾长风的声音随之在门外响起,“叶侯是来向爹提亲的。”
顾昔一愣,提亲?她把耳朵贴的更近了一些。
“是啊,”顾长风说,“以正妻之礼下聘。”
她整个人几乎已经贴在门板上,半晌没有反应。
“那我进来了。”叶之洵忽然说。
顾昔立刻转身跑进了屋,留给推门而入的叶之洵一个慌张的背影。
叶之洵先是一怔,然后缓缓笑了。他也走了进去,但刚刚跨过门槛便停住了脚步,隔着半扇门说道:“还好。你见着我时,不是疾言厉色,告诉我不可能。”
站在门背后的顾昔没有说话。
“这些时日我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好好和你说话。”他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只兀自说道,“还好,那不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我习惯了失去,早已不适应也忘记了如何去挽留。坦诚对我来说是暴露内心的弱点。我承认,我只是害怕你告诉我是我在自作多情,所以我才不服气,和气头上的你较真,想把你推得更远。然后告诉我自己,没有顾长柔,也没有什么分别。”
“但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这分别,居然会这样大……”他似乎无奈地笑了笑。
“以为那是我们此生最后一面时,我才知道,不能预知未来的我们在为了过去争吵,有多么傻。”
“如果你还愿意给我机会……”
她忽然打断他:“你不是已经很干脆地把我休了么?”
叶之洵微怔,一笑:“那不是你让我写的么?”
“让你写就写么?你从来也没有那么听过我的话。”
叶之洵失笑:“你有没有好好看过那封休书?”
“看来做什么?以前你说的话都能气死人。”
“那我背给你听。”他也不等她回答,随即便从头到尾把那几行字给背了一遍,末了,说道:“自己连一连首字。”
首字……
——今以侧休,明以正聘。
门后静默了良久。
“长柔,”叶之洵唤她,“我在等你。”
门后还是没有再响起她的声音,顿了顿,转出来一个青绿色的身影。
叶之洵凝眸看着她,沉默着。
顾昔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刚才哭过。
“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她说。
叶之洵答她:“我很喜欢你。”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再也不想见我。”
他答:“见到你,我什么气也不生了。”
“还有……”顾昔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眸光深深,“其实我想告诉你,那时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心里也想,如果我们没有吵架就好了。”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最怕的,是不能再见到你。”
叶之洵莞尔一笑,眼角便掉下泪来。
他伸出手,终于将她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既见君子
按照西境风俗,迎娶正妻,需在女子娘家先办一场迎亲宴。原本这只是一个家宴仪式,但因为叶之洵身份尊贵,娶的夫人亦是将门之女,且牵涉到西南两境,故而这场迎亲宴也就不可能仅仅只是小家之宴。场面大这三个字,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顾昔头一次觉得幸好自己从小练武身体底子好,不然恐怕早就累倒了。她趁着换衣服的空隙和晏沧云苦着脸抱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前懒得娶正妻了。我都不敢想象等回到许都正式办婚宴是个什么阵仗。”
晏沧云帮她理了理衣服,笑道:“你别假模假式的抱怨了,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才是。”
“是啊。”顾昔笑地甜蜜,“高兴。”叶之洵来许她此生唯一,晏沧云平安无事,她当然高兴。
“云姐,到时你和我们一道回许都吧。”顾昔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了。”晏沧云说,“能参加你的迎亲宴就算是我来过婚礼了。”又玩笑般道,“到时婚宴上贵人太多,君某人那个我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