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晏沧云愣愣看着自己,她便又苦涩一笑,但这回,带着更为明显的恨意:“若不是因为你不肯向黑鹰寨的人服软,我又怎么会被他们盯上,又怎么会……被黑老二给污辱了?!但你是不是以为我受了这些苦就再不配得到好的东西?不是的,”她摇摇头,“云姐,不是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很好么?这些是你没有的,也是你不再会有的。”
晏沧云的心口阵阵酸痛,几乎让她无法成言,她从未这样弱势地除了眼泪便再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假装没有事擦干眼泪她都做不到,她只有这无力的气愤和痛苦。
一想到这个,她的泪更汹涌。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我。”她忍着身体和心里阵阵的疼痛,对绿萝说道,“但你不要做梦以为我会求你什么。我晏沧云从不求人,更不会求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不管你服不服气,我就是做了你二十年的主子,这是你给别人做一辈子送上门的小妾也抹不去的事实。从今天起,你也不再是我的妹妹。”她说到这儿,一顿,冷冷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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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沧云失踪了。
顾昔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花园里树荫下陪着叶之洵下棋,彼时她正在不自觉地对他撒娇让他先让她两步,叶之洵笑着让她先把调理身子的药喝了。
一向不爱喝药的她只好苦着脸一口干了。
但就在这时,韦昭送来了彼时已经和傅烟雨定下了婚期的湛容的密信。
“怎么了?”她看见叶之洵看完了信之后抬眸看向自己,莫名有些预感似乎和自己有些关联。
“晏沧云失踪了。”他说,“少君殿下密信请我暗中帮忙寻找。”
“什么?!”顾昔一震,连忙把信纸接了过来,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不由喃喃:“难道是云姐不能接受他成亲的事,所以不告而别了?”她恐怕以晏沧云在寨子里做惯了无拘无束的三当家的个性,或许真的可能如此。但又依着她理性的考量,觉得晏沧云也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任性之人,应该不至于在那些得罪不起的人面前耍脾性。
而叶之洵已经说道:“如果是闹脾气不告而别,那也未免太晚了些。而且少君殿下指明了她或许已经出境,我看倒像是她可能遇到了什么不测。”言罢,略一斟酌,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忖道,“莫非是……智月国?”
“智月?”顾昔经他提点,瞬间恍然,“你是说云姐可能得罪了这次前来大燕的智月使节?”
叶之洵点点头,又微微蹙眉:“听说这趟来的是索致远。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而且手段狠辣……”
顾昔连忙向他跪下:“请侯爷相助。晏护卫是长柔的恩人,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先起来。”叶之洵伸手来拉她,“此事并非发生在我南境,即便我想帮忙,也是不方便的。智月国接邻于东境,那是靳侯属领之地,并非我能任意插手。何况……”
“何况什么?”顾昔紧张地看着他。
叶之洵看着她手中的信纸,沉yin道:“恐怕少君殿下这一封冲动的密信,并未得到君上认可。虽然他因君上赐婚而得到了国相一派的支持,算是稳固了朝中地位,可是尚未成婚便为了一个近身护卫发密令于四方诸侯,不管他的理由有多么正当,但你以为君上和傅国相当真不知么?只怕,君上在他们成婚前亦不希望晏沧云能回来。”
朝堂之事顾昔从未有过接触,她从前不过是西境一名将领之女,这样的权力中心离她实在太远,如今听到叶之洵娓娓分析,才知原来一件看起来如此清晰的事情,居然还有如此复杂的思虑。
“难道……我便什么都做不了了么?”她眉宇间流露出疼惜之色,“她原本在飞沙寨过得很好,意气飞扬。若不是因为少君,恐怕她永远也不会踏入这个世界。”
叶之洵轻轻抚了抚她的眉梢:“好了,事已至此,埋怨也无用。”又道,“我会修书一封给靳侯,让他一有消息便通知我,也会派人去东南边界打探一下。你先稍安勿躁,等一等吧。”
顾昔只觉自己空有一人之勇,却在恩人需要之际什么忙也帮不了,不禁有些丧气,也有些失落。
“我想去光华寺给云姐祈福。”否则她实在难以心安。
叶之洵点点头:“去吧,在那里住几日也好,不然我也担心你憋出病来。”又莞尔道,“带上柠儿。即使你要素衣斋戒,也总须得有个人提醒你,家中还有望妻石在等候。”
顾昔心烦意乱之际却也被他逗出笑来,无奈应了一声:“是。”
回过头,阳光,树荫,蝉鸣,湖风。仿佛倏然令这岁月生出了几许温柔。
然而这静好的时光,却已在她不知不觉间,悄悄流逝。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小伙伴不太了解三当家的个性,其实她就是个外刚内柔的人,说的更严重点是外强中干。她对于自己人一向是掏心掏肺的好,但因为自己原本是孤儿所以一直有自卑心理,和看似柔软实则坚强的小昔不一样,她的内心是柔软而脆弱的,只不过用张扬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