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领了命正要走上来把人拉走,却意外被对方淡淡侧身避过。
“我自己可以。”话音中仍旧是不疾不徐的温和,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座上宾的从容,丝毫没有阶下囚本该有的狼狈惶恐。
晏沧云冷眼看了会儿他离开的背影,突然,转头对沙里龙道:“他是不是以为我是请他回来喝茶的?”她实在恼火这人被她欺负了却一点被欺负的样子都没有,反倒让自己没来由感到一阵挫败,“简直莫名其妙!”
说完她不耐烦地冲着众人道:“行了,戏看完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过了半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那个正随在人后在往外走的黄衣女子,“小昔,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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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过了吗?”同不久之前那个在聚义堂上气势十足火冒三丈的飞沙寨三当家不一样,此时的晏沧云神情温和,探询的语气中还带了些八卦色彩。
顾昔接过她递给自己的茶:“什么事?”
“诶你这丫头,故意的吧?”晏沧云佯怒道,“别惹我啊跟你说,刚刚被那家伙点燃的火气还没消呢,当心烧的你寸草不生。”
顾昔笑了笑:“我是真不知道云姐你说的哪件事,前两天帮黎大哥他们筹办婚事,我记得你也交代了不少啊,是我做漏了什么吗?”
“其他杂七杂八的事都不重要,”晏沧云突然端坐了身子,一脸郑重且八卦地盯着她,“我是说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举办婚礼啊?”
“婚礼?”顾昔一讶,“你要和谁成亲啊?”
“还能有谁?”晏沧云凉凉一笑,“这回我要让那可恶的家伙尝尝新婚当天被我践踏的滋味,然后再在拜堂前狠狠抛弃他。”
顾昔了然地抿唇笑了笑:“万一他家里人真的把赎金送来了呢?”
“收啊!”晏沧云毫不犹豫地说,“我有病才和三千两黄金过不去,能发财何乐而不为。不过这个也不影响我放他走之前践踏他一回啊。”她狡黠地笑着,冲着顾昔眨了眨眼睛。
顾昔忍着笑:“有道理。”
“诶诶,走题了。”晏沧云很快从复仇的想象中抽离出来,重新看向眼前这个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姑娘,“说正经的,我二哥挺喜欢你,你应该有所感觉吧?别看他是个糙汉子,其实人还是挺实在的,他原本想自己向你提亲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让我来说。”
顾昔怔了怔:“我……”
“先等等,”她打断道,“让我说完。这事儿呢,纯粹看你意愿,没有人逼你什么,你也不用有负担。我只想说,你来了飞沙寨也有两年了,你来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从来没问过,但你来了之后经历的那些事,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二哥他绝不是那种会在意你过去的人,那么你是不是,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放开过去,试着看一看他呢?”
顾昔垂眸看着手中握着的茶杯,良久未语。
晏沧云见她不说话,又问:“难道说,你在介意他从前娶过亲吗?不过那个女人已经跑了好几年了……”
谁知她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眸中瞬时泛起了嘲意:“与这个无关,我只是……早已断了这方面的念头了。再说,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成过亲呢。”
晏沧云望着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小昔,你从来没有绾过发。”
“嗯?”顾昔疑惑抬眸。
“所以当初那个孩子……”她的话至一半便打住,然而对面那张脸上的神情已瞬间凝滞,她顿了顿,低声道:“你真的是,坚强的不像话。”
如果两年之前有谁告诉晏沧云一个看起来性情柔和又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姑娘不仅有不俗的武艺,而且还有这样自人生低谷之中重新振作的勇气,她多半不太信。
直到两年前的那个大雨天,她亲手把顾昔从山脚下捡了回来。
“你……知道了?”这个疑问句,从顾昔的口中说出来时,竟好像有些艰难。
“嗯。”晏沧云坦诚点头,“那时候,我听见你在那小坟前说的话。”言罢,她看着顾昔,接着问道:“那人是谁,你如今愿意告诉我吗?我答应你,会像抓贾英那样倾飞沙寨之力一辈子都不放弃对他的追杀,看他敢欺负你!”
顾昔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我若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当年拼了命也会去杀掉他。”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晏沧云所料,她以为无非那人也就是个官宦家的恶棍二代,所以顾昔当初才不得不狼狈逃离对方势力范围,但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祸害她的男人是谁吗?
顾昔咬了咬唇,眉头皱着,呼吸也很深,好一会儿之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那件事我自己也有责任,若不是那时候我被其他人事所困,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所以我不想再提了。这样自作自受的耻辱,又有什么脸面对别人倾诉。”她起身放下了茶杯,看向晏沧云,扯起唇角,“云姐,男女之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