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仕昭顿了顿,果然还是退了一步,皱着眉道:“授印礼次日我就走。”
这回花仕明没再说什么,由着他出了门。
又沉yin了片刻,花仕明叫了自己的随侍亲信进来,将手中封好的公函递了过去,吩咐道:“送出去的时候要让人瞧见,越高调越好。另外河西驿站那边盯紧些,别让消息在丰州境内走漏。”
亲信恭声领命而去。
***
数日后,宁府果然收到了彩云坞送来邀请观礼的帖子。
因早前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所以宁家人也并没有什么觉得惊奇的,就连宁承琎也不过是略显复杂地看了眼自己女儿,然后默默叹了口气,这事儿要是换在半年前,谁又能想到花家少主之位竟会落在一个旁支之子身上?想到这儿,宁承琎又觉得自己比起花仕明来说还是幸运的,不管如何,长女争气,他从不曾为继承人的问题烦心过。
可争气是争气,谁又能想到她为了个别人家的少主之位居然自己把丈夫给丢了的?宁承琎本就是个对男女之情敏感的,如何能看不出来女儿这阵子那“过于正常”的表现是不正常?可事已至此,他深知宁婉清固执要强的脾性,更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花令秋人已经走了,他除了叹气,也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
反观宁婉清,接过帖子时的样子很是平静。
因这是少主的授印礼,礼节上讲其实用不着宁承琎亲自去,所以虽然写的是“送呈栖霞宁城主”,但其实只是走个礼仪过场,最后还是地位相当的宁婉清出席。
“时间是紧了些,不过好在事先已有消息传出,大家都有准备。”宁婉清淡定地收了帖子,说道,“贺礼我已让人准备好了。等参加完授印礼之后我便打算启程前往青州。”
这是她几日前已定好的行程,最近她时常爱出门,办公也好,探友也罢,最少也要两三天才回来,宁承琎觉得她这是热衷于出远门的表现,明显是因为她不想待在家里。
“我知道你是对花家这个新少主无感,但既然去了,总不好表现得太过敷衍。”宁承琎委婉地说道,“你去青州的行程若是不急,就多待一阵吧。他将来毕竟是要同你携手合作的人,虽然此时年纪尚小,但已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娃娃,你与这孩子的交情还要从头建立。”
若是以往,宁婉清出于长远考虑肯定用不着宁承琎提醒都会这么做,但今天不知怎的,她有些不耐烦这种应酬的安排。
“那日宾客众多,我就算待久了于他一个区区少子而言也不过是恭贺他的其中一员,就算待到天黑也用处不大。”她淡淡道,“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宁承琎虽感觉得到她的抵触,但因这番话也有些道理,所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由她去了。
于是到了花家举办授印礼兼过继仪式那天,身为宁家代表的宁婉清不早不晚地去了个中间,既不显得迫不及待要与新人交好,也不会让人感到敷衍。
她和花令秋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这天不少人都在打望着她的言行,见状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不由得纷纷在心底暗想不愧是宁少主,果然沉得住气,任你风吹我不动,有大将之风。
花仕昭看她这个从容淡定的样子,心里头也不知什么滋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宁家的闺女着实是个适合当城主的人才。
宁婉清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心中其实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花仕明竟然将这场授印礼的场面搞得这么隆重,她印象中当初花宜春被选为少主时都没有这么大场面,是为了借此机会给花家振振士气?还是为了面子?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来客,武道、商界、官场,能来的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婉清世妹。”花宜春走了过来,微笑地唤她。
宁婉清亦回以一笑:“宜春大哥,近来可好?”
“成日里无事可做,不好也难。”花宜春含笑道,“待会仪式结束,一起喝杯茶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宁婉清顿了顿,淡淡一弯唇角,说道:“好。”
仪式将行,两人也按照排好的位置互相招呼着依次落了座。
很快,今日的主人公就红光满面地入了场,首先是花仕明和姜氏夫妇,前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姜氏今天却明显一扫延续了多日的萎靡,大概人逢喜事Jing神爽,显得十分容光焕发,难得地穿了一身绯紫色的衣裙,往高位上一坐,很是夺人目光。
宁婉清不由得瞥了眼旁边的花宜春,见他唇角滑过一抹苦笑,就知他已对这个母亲感到无奈非常。
主持仪式的是花仕昭,首先进行的是过继礼,嗣子要先给花仕明和姜氏敬茶,改口称父母,接红包,最后在族谱上将名字添写到花仕明和姜氏的名下,这才算是礼成。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照着流程走。
年仅八岁的花小公子姿态端正地跪在了蒲团上,叩礼,敬茶,改口,乖乖唤了声:“爹,娘。”
花仕明神情如常,端肃颔首。
姜氏弯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