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哈利忍不住喊道,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不自在的缩起肩膀,重新滑进沙发里,“那并不一样……我从不畏惧回忆本身,既然能够承受已经降临在自己肩头的灾厄,没道理还会在残余的幻影面前退缩。我只是无法忍受早已熟知的事件在眼前重现,似乎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努力,历史都继续沿着某个被设定好的方向发展。”
霍格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似乎在全神贯注的倾听,又似乎只是对着空气中的某处出神。不过哈利也没有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少年仅仅需要一个听众,以便将自己心中积压的恐惧与彷徨都倾泻出来。
“如果命运当真无法由人力左右,又该如何是好?”他说,绿眼睛因难以言说的悲伤而黯淡,“那么我现在所做的、所深信不疑的、所为之努力的一切,是否都只是一场笑话?”
“有关这个问题,男孩,你更应该去禁林里咨询马人的态度——我猜他们还住在林子里?那些长着蹄子的家伙在部分问题上固执的出奇,他们坚持应当让未来保持它们应有的模样。”
“那么,他们是正确的吗?”
“谁知道呢,我不擅长观星。”霍格耸了耸肩,“但既然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将你带至我的面前,并送你来到本不属于你的时代,难道你仍旧认为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命运总喜欢用人们无法控制的方式来证明它的威力,但同样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转机。
“不要忘记,你在经历这个时代,”他向后倚靠在椅背上,苍白的指尖划过空气,在手指经过的地方,浮尘如星辰碎屑一般闪闪发亮,“它必然会以你所熟悉的方式运行,但事实上,当你踏入这段历史时,它就已经在改变了——如果这些事情会让你感觉压抑,或许我们可以聊些其他的话题。虽然我很少了解人类的世界,不过掠过树林的微风总会带来一些有趣的讯息。”
说这话时,他抬起头,隔着房间与少年对视。没有瞳孔的银色眼球让人很难分辨其中的神色,被如此盯视着,让哈利感到十分……危险。
“呣……比如说?”
“例如,”Jing灵回答道,“就在上周的某个夜晚,有一头独角兽被杀死了。”
哈利被口水呛到,急忙端起杯子遮挡对方的视线。
切片柠檬在红茶里泡了太久,渐渐沁出外皮的苦涩。
“您又想要借此表达什么呢?”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沉淀下与雨后森林相似的浓绿色泽,“我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当然,在果决方面质疑格兰芬多绝对是不明智的,我所好奇的只是,你的底线在哪里?”
“恐怕我很难给出具体的描述。”哈利放下杯子,起身告辞,“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知道。”
“放轻松,我无意指责任何人;同样,对于独角兽方面,我也并没有特别的偏爱。”在少年打开门时,身后传来霍格不紧不慢的调子,“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城堡周围残留着那四人的魔力,戈德里克自然会庇护他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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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难得从魁地奇训练中腾出时间的哈利本想找汤姆一起去湖边野餐,但后者与阿拉法德约好了在空教室练习变形术,他只好独自带着三明治来到草坪上闲坐,无所事事的翻看一本草药图谱。
正当灰色的米布米宝晃动着身子跳进他的视野时,少年的肩膀忽然从后方被人拍了一下
“查理,可真巧——噢,是你啊,哈利。”黑发女巫歉意的笑了笑,整理袍脚在哈利身旁的草地上坐下,“梅林在上,你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查理,说实在的,你当真不是波特家的人?”
“它只是个意外,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模样相似,不过你一定不会在波特家的任何一份家谱上找到我的存在。”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哈利与多瑞亚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在S·S俱乐部上的几次谈话,此时两人虽然许久未见,却也没太多话题好聊。
“有关成绩记录的问题解决了吗?”哈利问,希望找到一个方式活络气氛。
“成绩记录……让我猜猜,是查理这么告诉你的?”
提起这件事时,多瑞亚下意识别开眼,神色有些古怪,它提示了哈利另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可能性——
“等等,实际上有关你在学校的记录,它并没有出错,对吗?”
“没办法,如果查理不希望将某些事情告诉其他人,那我就不能用这个理由频繁出现在他面前。”多瑞亚垂下眼帘,手指卷着脚边的一缕草叶,“男孩子的自尊心和身为女友对自己恋人的担忧——我总得从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你是指……波特夫妇的事?查理斯甚至对你隐瞒了它?你们不是恋人吗?”
“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