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蓁闻言点头,为她提灯照路:“当心脚下。”
竹林外有窄溪木桥,溪水潺潺流淌,时有虫鸣。
“萧伯母!”
衡玉试着喊了几声,未得回应,只能继续往前。
由一条长廊再向前,便通往了东宫的后花园。
衡玉走的并非是园子的正门,由此处而入,便是直通花园西面,景致非是最佳,好在隔不远便设有石灯,视线相对明亮了些。
衡玉边走边喊,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其蓁的眉心也逐渐拢起。
此时,有几人的脚步声传近。
衡玉转头看去,只见是月见带着两名宫娥快步走了过来。
“吉娘子——”
“可是寻到萧夫人了?”衡玉忙问。
月见摇头:“各处都寻了,尚未能寻见萧夫人踪影。”
衡玉眼神一黯,当即道:“还请月见姐姐使人将此事告知萧节使。”
眼下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月见正色点了头,低声交待身侧一名宫娥去书房传话。
几人在四下继续找着,遇到了几名在园中缓步走着谈话的官员,言语间提到了“姜令公”三字,旋即便是低低的叹息声。
其中有人留意到了衡玉几人,遂掐了话,看过去。
“这是在找人?”为首的马尚书开口问道。
月见福身向他们行礼:“是,在寻定北侯府的萧夫人,不知几位大人是否曾见过?”
马尚书略一思索,摇了头:“我等也是刚到此处,路上倒是未曾见到过。”
别问他怎么会笃定自己识得萧夫人这个初入京师不久的女眷——毕竟那可是他家令公死对头的亲娘,能不多加留意吗?
月见这边和马尚书几人交谈着,衡玉的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荷塘上方。
她若有所察地又走近了几步。
正值立夏,塘内荷叶碧绿,粉荷多是初结了苞,零星错落开了几朵而已。
而那些片片而接的荷叶中,有一处显然出现了空隙,几株花jing东倒西歪着。
衡玉心头一跳,疾步奔向塘边,只见那些杂乱荷叶间有一抹暗朱色随水波漂浮着。
“水里有人!”衡玉惊声道。
月见其蓁几人闻声快步走来。
衡玉心急如焚地看了眼几名宫娥,匆匆说了句“快寻内侍卫前来帮忙!”,便极快地解下披风,扯下彩云披帛,跳进了荷塘中。
“吉娘子!”
其蓁面色也是一变:“衡娘子!”
“……是个小娘子跳进去了?”马尚书等人也是神色一正:“快去看看!”
塘中遍植藕荷,根深须杂,其下便是淤泥。
衡玉纵会泅水,却也不好前行,只能一面将那些根须花jing扯开,一面往那抹衣角的所在靠近着。
而越是靠近,衡玉心头便越是发沉,她口鼻间全是腥气,而这腥气似乎并不算是水腥气——
夜色过浓,如此近距离下她有些分辨不出水的颜色,只觉暗的似乎有些异样……
她拼力向前游去,伸手抓向那抹衣角,而后握住了一条手臂。
此处不算是深水中央,人被缠缚在荷叶间沉沉浮浮,此时被衡玉这般一拉,露出了一张熟悉但过于安静的脸庞。
衡玉心中再无丝毫侥幸:“……萧伯母!”
竟果真是萧伯母!
见人已没了丝毫意识,衡玉一时顾不得去思索其它,伸手将人揽过,奋力往塘边游去。
“这……”
“快去帮忙!”
马尚书几人见状皆是一惊,连声催促被月见喊过来的侍卫。
两名侍卫快步上前,一人蹚进了塘中,帮着衡玉将萧夫人扶了上来,平放在塘边。
“速速去请医官!”衣裙发髻既已shi透的衡玉颤声说着,立时上前跪坐下来,将萧夫人的头偏向一侧,顾不得什么礼节仪态,便伸手去掰开萧夫人的嘴,替她清理其内的杂质污泥。
清理罢口鼻,察觉到身下之人已无呼吸,衡玉仍旧没有片刻犹豫,拿双手替萧夫人用力地按压心口。
她虽不通医理,但读的书比旁人多,去过之处甚多,见过的事物也更广阔,又因自己会泅水,在此方面懂得的应急法子便也比常人更繁杂一些。
其蓁上前,看着萧夫人已经青白没有生机的面庞,欲言又止。
“果真是萧节使的母亲……”
“好端端地怎会落水?”
“吉娘子……”路过此处的金六郎君见状上前来,虽惊惧不已,仍是立时蹲身下去问道:“可……可有我能帮得上忙之处?”
却见那狼狈不已的少女只顾着一下下用力按压着身下妇人的胸腔,已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少年见状唯有催促身边宫人:“医官来了没有?快去再催!”
纵然不提其他,单说若有人今晚在东宫里出